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
司马龟学着小尸姬的样子,用毯子裹住头,翻来覆去大半宿仍是睡不着。
揭开毯子,却看到小尸姬,静静的蹲在自己的脑袋边上,看蚂蚁似的看着自己。
“你在干什么?”
小尸姬牙床颤抖,发出嘶嘶嘶的声音(什么味道?)
“呃……”司马龟这才发现,欢愉的气味还未彻底消散,空气依然残留十公主蜜桃般的甜“汗味,不透气,挥发不出去,你也睡不着吗?”
(她呢?)
“她?十公主吗?她走了。”
(你会想她吗?)
“嗯,会的。”
(那她会想你吗?)
“我猜,会吧。”
(她走了,冷冰冰的。)
司马龟招手:“来,到我这儿来。”
(哼,冷冰冰的就是你。)
小尸姬对此时的司马龟避之不及,撒腿就跑。
却命令的口气丢下最后一句话(要么带她回来,要么找另一个替补,我要暖暖的感觉!)
“滚啊!你才是我老婆!这说的什么屁话!”司马龟气得把鞋子扔了出去。
依然睡不着,呆呆的望向天花板。
烛光只有绿豆那么丁点儿,它的作用范围极其有限。
却奇迹般,在漆黑的天花板上,渲染出了冥河星海。
“为什么,大家死后都能渡过去,偏偏我渡不过,被挡回来呢?”
司马龟想起自己被挡在一堵空气墙之外,任他敲打,也无尽于是。
却看到其他人,像泡泡和泡泡相融般,毫不费劲儿的就穿了过去。
“我是在渡不过之后才开始干的坏事,还是因为干了坏事才渡不过的呢?”
记忆这个无底洞,不快乐的事情总能像荧光的晶石,在窥探其中的时候闪闪发光,晃花眼睛,完全不顾念人的感受。
所以,肉身才会主动破坏细胞,制造衰老,删除记忆,最终以死逃脱。
司马龟原本就悲观的世界观,今夜增添了新词条:十公主。
“我该杀死她的,奇怪的是,怎么下不了手呢?”
“那在手刃双亲的时候,我又是怎么成功的呢?”
司马龟想破脑子也没能想明白,最终在迷迷糊糊的梦境边缘看到了十公主的背影。
其实,司马龟之所以能手刃双亲。
那是因为爸爸有妈妈陪伴,妈妈有爸爸陪伴。
司马龟并没有把自己算进父母的生活里。
反而希望自己从未是谁的孩子,至少那样,自己也就不曾让人失望。
只需要在将来的某天,把父母送到一个允许善良的地方,就够了。
面对瘸子,瘸子整个人就是悲剧,他似乎是投错了胎,被困在那样一具残破的躯壳里,灵魂还逐渐被身体反控。
世界不能没有小动物,司马龟收掉了那一窝狗,自然也需要瘸子这号人。
而十公主,司马龟只是想把她变成尸姬的氪金皮。
奈何,起初的想法,最终却变了味。
司马龟不敢把十公主收进梦想家,因为他不确定自己给不给得起。
如果真给不起,那么,十公主不就被制造成了另一个寡妇拉妮吗?
“嗯?”半梦半醒之间,司马龟感觉怀里多出了个人,不确定是谁偷溜进来,但气味却极其熟悉“十公主!”
猛然睁开眼。
司马龟怀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不由得埋怨:“死淫贼!跟我说那么多干嘛?害我道心不稳。”
“死奸贼!冲动是魔鬼,这下把自己搭进去了吧。”
“死尸姬!能不能给点醋意,发火,骂人,打人也行,而不是一副爱看,喜欢看的模样。你才是我老婆呀。”
在这个阴暗的地下室内,日夜早就失去了交替的意义。
司马龟一直到第二天的傍晚,才睡去。
辗转一会儿,却又醒了。
爬到外头一看,天色恰巧与两日前相衔接,还以为依然是十公主离开的那天。
要不是看到围墙,垒了起来,真的会那样以为。
“你好了?”班正把挖出来的土夯成砖,矿物质含量极高的土,拿来填充砖与砖之间能很好的隔热“好了就过来帮忙吧。”
司马龟耸耸肩,这种体力活,他向来是不做的。
这次,却挑起了簸箕,参与进来,希望疲劳能缓解心口缺一块的失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