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乌啼,经过一夜,林小北终于又恢复了一些精力。
这时,乱葬岗上的雨也停了,厕所是呆不住了,实在是太臭了,他来到台江街头徘徊,希望找到一份工。
“哎呀,不好意思哦,我们这里不是垃圾收容站。”
“啥?英语八级?都没有啊。那好嘞,出门右转就是厕所,上完了,请记的把自己冲进下水道哦!”
“啊?什么?连小学都没毕业,那你这来这干啥?脑子瓦特啦,要不要请个通下水道的。”
林小北同学面试完 N家公司后,一脸傲娇地回来了。他学着香港鬼片里的僵尸,缩着头,像个行尸走肉一样,在西福城的台江步行街上徘徊。
看着周围是夜晚的稀疏路灯,匆匆的人群,突然就记起一句话,精灵在城市上空游弋。他想这精灵一定是指那些吃西北风嗝屁的人留下的鬼魂。
此刻已经是深夜啦,他这一整天都在奔跑,结果毫无例外又是全军覆灭的。
不过也不是没人对他说好话的,有个仁慈的大胡子黑客,在把他踢出门后,就曾经关心地对感动得热泪盈眶的他说:“小屁孩,屁股太瘦了,要多吃点肥肉哦。”
“屁股太瘦,那可不就是给饿的嘛。”走在去往台江区上杭一区的街道上,林小北看着天,喃喃自语。
走在台江街头,他的心情有些压抑。踩着古老的青石板,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心头的痛处,到了现在他的晚饭还没有着落。
他抬头看了眼钟鼓楼,时间指向了18:38,红发少年带着地痞从阴影中走了过来,一把把林小北推向旁边那一个没有了盖的窨井。
看着林小北跌进了窨井,红头发哈哈大笑。
在窨井底,林小北的脚被玻璃渣子扎的血肉模糊,他没有哭。却在爬出后趴在井边哭来,那是他唯一的鞋子,是她过世大姥姥买给他的,现在,在他爬出窨井后,被阿费重新丢进了井里。
“阿费,这样真的好吗?”林小北忍着疼痛嘶哑地问道,他的声音有些无力。
红发少年是洪武的哥哥,住在废土的边缘地西河,他像是行走的火药桶,是这个街区,街头小混混的小头头。
和一般的混混不同,他曾拥有显赫的家世,但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一切化为乌有。
家人离散,带走了他的希望和梦想,只留下深深的怨恨。
阿费哈哈大笑:
“傻子。你不知道你的痛苦就是我的快乐吗?”
“你,还我鞋子!”林小北大声喊着,尽管脚底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站立,但他仍然挣扎着追向那些混小子。
红头发他们大笑着跑开了,留下林小北独自一人,双手扒在好不容易爬上来的阴井边,看着黑洞洞的地沟哀嚎。发泄他的不满。
一片漆黑的居民窗户猛然亮起了灯。
“这谁啊,大半夜的起来!“
“哪来的野狗啊,给姑奶奶滚回家叫去!“
“吃太饱了,你妹的,喝喝你爷爷的洗脚水吧!“
话音刚落,就听”哗“地一声,可怜的林小北大英雄已经是浑身湿哒哒的。你大爷的北极熊,这是多么美好的冬天呀,这透着香港脚特有清香……的圣水,让林小北立刻幸福的抽搐起来。像是参加筛糠大赛的选手,不要命的抖着。
我,我那个去啊,这货起码半个月没洗脚了啦。”这是谁啊,讲不讲道德啊!“牙齿打颤,臭烘烘地林小北,顿时怒火中烧,想像卡通人物孙悟空那样发飙,正找不到金箍棒,从不知道哪扇窗户之中,忽然飞出一个黑漆漆的法宝,砰地一下扣到了林小北坚硬如豆腐的头上。
就像气球被人狠狠地戳了一下,林小北眼前一黑,捂着鲜血横流地脑袋,浑身发软地瘫倒在地上,嘴里的锦绣文字没能出口,就随着一口浓痰吞进肚子。吐着舌头的野狗,歪着脑袋看着晕倒在身边的人类朋友,兴奋的抬起了它的后脚。
”哎呀,我的夜壶啊!你们的尿都还没倒呢“此时,在那高楼之上,一个老头子拽过自己那顽皮的小孙子,狠狠地揍着孙子的屁股。
”爷爷,夜壶很不好,臭死了。老师说了要讲卫生,留着那么臭的东西会给国家和人民丢脸的“小孩插着腰正气凛然,丝毫不为法宝的丢失可惜。
林小北吸了吸因夜睡上帝给他留下的鼻涕虫,悠悠地醒了过来。“我靠,怎么这么骚呀。”
这厮捏着鼻子摸着肿的像佛祖一样的脑袋想爬起来,抬起冰棍一般的手把那脖子上的鹅卵石紧紧握在手中。
林小北独自一人走在路上,饥饿感伴随着他每一步的步伐。他的肚子咕咕作响,提醒他今晚还未尝到任何食物的味道。他环顾四周,寻找着可能的食物来源,但周围一片荒芜,只有几棵枯黄的树和远处的灯火。
林小北拖着疲惫的步伐继续前行,他的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仿佛脚下压着千斤重担。寒风凛冽,吹过空荡的街道,卷起一片片落叶,他的身影在昏黄的路灯下拉得很长。
突然,他注意到前方有一群乞丐聚集在一起,他们围坐在一堆篝火旁,抢夺一个老乞丐的食物。
那些年轻的乞丐无视老人的哀求,粗暴地抢夺着那仅有十几块馒头,然后一哄而散,只留下老人握着一块馒头蜷缩在角落里。雨花如柳絮般纷纷扬扬地落下,落在他斑白的头发上,化成点点水珠,他那浑浊的眼神中,却也透着一股麻木,仿佛对这世间的残酷已习以为常。
这时又冲来了一群乞丐,老乞丐身上,雨水顺着他的帽檐滴落,打湿了他的破旧棉袄,然而他似乎并未察觉,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们。
林小北的心猛地一揪,他想起了被陈道安砸死的那只猪,在临终前无助地看着这个世界,而自己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不由怒火上了头,拿起那一根竹竿就冲了上去,他不能再退缩了,它要为老乞丐保住了这最后一个馒头。
林小北紧握着手中的竹竿,那是他刚才在路边捡到的,当时他不知道自己会用它来做什么。现在他知道了,他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尽管腿脚还有些僵硬,但他的声音已经脱口而:“住手!”他的声音虽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年轻乞丐们回头,林小北没有丝毫惧意,他的眼神如同燃烧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