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和三十九年,乾和国皇宫
此时,永和宫内正忙作一团,宫婢进进出出,一个小宦官正要跑出永和宫,不想和正领着皇后进来的德公公打了个照面,吓的一下就跪在了地上,皇后急匆匆地说了句“免礼”,便掠过他进了永和宫
殿内传来的声音让阮皇后止不住的揪心,她拦住了一个小丫鬟问她“贵妃如何了?”
“禀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应当是快生下来了。”
“陛下呢?怎的还没来?”
“贵妃娘娘体谅皇上庶务繁忙,命婢子等切莫因此事而惊扰了皇上,因而......”
“糊涂!此事怎可作得是小事?也罢,快去将陛下请来!”
“是”
阮皇后望着小丫鬟雨中的背影,叹了口气,进了产房
近来,不知怎的,连绵的阴雨像是一张大网,密密地织在了安都的穹顶上,也渐渐包裹住了昭惠帝的忧心。安都连绵的阴雨,南川却在逢旱,临苍罹患虫灾,和西边的乞鞨又节节败退,内心的惶恐与不安是愈发深刻了。
玉阶下,几位重臣正喋喋不休,言明那些早已思量已久的良方,这些声音吵得一旁的沐恩怀的耳朵都仿佛要起茧了。
就在此时,侍从进殿来报“启禀陛下,贵妃娘娘即将诞下龙嗣。”
昭惠帝闻言,浑浊的心像是被清水洗涤过了一遍一般,是一阵难得的清明,他望着几位臣子问他们“诸位爱卿可还有事请奏?”
沐恩怀窥见他眼中的疲惫,伸了伸腰懒散道:“陛下不若去瞧瞧新降生的小公主,这可是您第一个女孩子,”沐恩怀见他若有所思的犹豫样,拱手作揖,继续发话“不若就这般,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其他几位大臣闻言,纷纷附和“国师大人你说的不错啊”
“是啊!”
“陛下去看看吧,还是龙嗣要紧”
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体谅的言语,沐恩怀微微一笑,转身就要离开,不料身后一个声音叫住了他“既是如此,沐爱卿,不若陪朕走一趟?”
沐恩怀转身看着从龙椅上起身的昭惠帝,皮笑肉不笑,恭敬道“那么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撑着伞快步行至永和宫门前,还未入宫门,便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异常响亮,似要穿破云霄,霎那间,雨停风止,墨云被一道阳光缓缓冲散,百鸟争鸣,锦鲤送福,跃出水面,至此,困囿安都多日的阴霾彻底消散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自李瑾安降生以来,原本令昭惠帝头疼的事桩桩件件都解决了,先是南川在公主降生的那一日突降甘霖,旱灾一事告一段落;再是临苍的病虫在公主降临时纷纷离去,虫灾一事即刻解决;不日后,又打败乞鞨,直抵乞鞨旧部,一雪前耻。于是瑾安公主天生不凡,是为乾和福运的说法便又迅速传开,以致人人都清楚的知晓公主降生时的盛况。
昭惠帝也因此龙心大悦,特此赐予尚在襁褓之中的公主封号——宁远公主。而这份殊荣又是何其珍贵,便连当今太子也觉得艳羡
李瑾安转眼便是五岁,聪颖伶俐,乖巧可人,对待下人宽厚仁爱,对待亲长礼节周到,言谈举止,任人挑拣也是无丝毫破绽错误可言,即使是长她六年的堂姐嘉元郡主,在初次见到她步行时分毫未动的珠钗时,也会不禁感慨“怪道人人都说宁远端庄得体!”李瑾安可以说是整个安都闺阁女子的典范了
李瑾安虽说是只有五岁,琴技棋艺等却可与八九岁的姑娘相较而更甚,至于吟诗作画也是远超同岁的姑娘。
七岁那年,李瑾安听宫中的侍女说,出去游历两年的国师大人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小徒弟回来。于是,便打算央求大哥带她去见见
李瑾安不疾不徐带着一众宫女踱步至东宫,守在门外的侍从见她行礼“参见宁远公主。”
“免礼,皇兄可在?”
“回公主殿下,太子殿下正在书房,公主可是要见殿下?”
李瑾安向侍卫颔首“那便劳驾了。”
此刻李从玠正在作画,听侍从进来传报道“瑾安来了,让她进来罢。”
很快,李从玠就见李瑾安带着侍女进来了,李瑾安先是规规矩矩地向李从玠行礼“太子哥哥近安”
李从玠不咸不淡地回应“无妨,免礼”
李瑾安对着跟来的侍女道“青杏,你带着她们先退下,本宫有些事要向皇兄请教”
青杏称喏后便领着几个侍女很快退下了。李瑾安先望向站在一旁的婢女,随后又看了眼李从玠,李从玠会意开口“你们也先退下,吾与公主有事相商。”
不一会儿,书房中就只剩下李瑾安和李从玠两人了,李从玠抬眼扫了一眼李瑾安“人都走了,但说无妨。”
李瑾安眨着眼睛,一改往日端庄的形象,软声软起的凑到李从玠身边,“哥,听说国师大人回来了,还带了一名小弟子,我想去见见嘛,好不好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