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获至宝地将钢笔紧紧揣在怀里,回了家,奶奶已做好晚饭,爷爷刚收好钓鱼的摊子回来,不用说,一看他那苦大仇深的样子,我就知道他今天肯定又空军了。
见我一脸高兴,他又不爽道:“明天不许到处跑了,在家教我钓鱼。”
我“哦”了一声,不敢反抗。
奶奶在一旁柔声道:“小笠啊,怎么好多天没看你写作业了,你不要拖到临开学才做呀。”
我一愣,告诉奶奶:“我现在是高考完毕,没有作业的呀。”
奶奶不好意思地尴尬一笑,招呼我快去吃饭。
吃过晚饭又是日常的蹲马步,现在蹲半小时也算轻松了,还想着给自己加个赛,QQ消息却响了。
我赶紧打开手机看,是秦美兰发来的:“你是不是跟刘诗雨谈恋爱了?”
我回道:“没有啊,除了你我就没一个亲近点的异性朋友,还不兴我交友啊?”
“没有的话她空间发的什么意思?”
“啥子哦?”我疑惑道。
“自己去看!”
我点进刘诗雨的空间,不久前新发了条说说,是电影票的照片,下面配文是:“好久没看电影了,挺好。”
“这怎么了?”我问到。
“拿电影票的手我没看错的话是你的吧?”
我想起来,刘诗雨确实让我给她拿着电影票拍了照。
“这又怎么了?”我问。
“明明是咱三一起看的电影,她却只拍了你两的票。”
“我就说你们咋会一起去看电影。”
“你赶快给我从实招来”,秦美兰一连串发了过来。
“跟你说了是交个朋友”,我不满道。
“最好是这样,你倒是马上要上大学了,我们才要到高三这种紧要关头,你可别祸祸人家”,秦美兰告诫道。
“你想多了”,我回。
对秦美兰我极力否认,然而扪心自问,对刘诗雨我确实有着不同于普通朋友的异样情愫,从她的反应来看,她对我应该也有好感,可是诚如秦美兰所说,她们就要高三了,即将面临的是高考这种会影响人生轨迹的大事,我不该害她。
本想找她聊聊天的,想到这里我便忍住没有打扰,而她也默契的没有找我。
翌日,爷爷又来将我踢醒,催促着我赶紧吃饭跑步,然后教他钓鱼。
我趁跑步时直接跑到镇上渔具店,买回几组台钓的立漂和线组,爷爷已经坐好开钓了,摆着一样的鱼竿大阵。
我随意提起一根竿子换上台钓的漂和线组,照着视频教学里的样子调校好递给他,让他试试这个。
爷爷将信将疑地接过去挂好蚯蚓抛到河里,不一会就见浮漂一顶,我让他赶紧扬竿,果不其然钓上一条小鲫鱼。
我便开始在爷爷面前卖弄:“这种台钓线组,比您那七星漂更加灵敏,漂像反应也更明显,您这段时间老钓不到,我估计就是您用那线组太大了,七星漂也大,铅也大,鱼小了都拖不动,还怎么看得见漂上的动作呢!”
老头嘴里说着:“给你能的”,手上却没停下,把另外几根竿子都提上来让我换线组。
我又说道:“选好合适粗细的线组和合适大小的钩子,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调漂和饵料选择,您啊下次可以试试用商品饵料别老用蚯蚓了,有时候说不准鱼喜欢吃啥呢,给他换换口味说不定就好钓得多。”
说完我要教爷爷调漂,什么调四钓六、调五钓二的技法他根本记不住,摆手让我给他全部调好。
无奈给他摆弄完,我说道:“您呐,刷视频的时候就看看那些钓鱼的博主,多学学人家的经验,少看点那些年轻女孩儿,一把年纪了都心里还没个哈数。”
老头被我戳穿,脸上挂不住,提起一根鱼竿作势要打我,我赶紧闪身跑了。
如此几日,老头的钓技日渐精进,又每天都能钓到鱼了,终于也听我的话将鱼竿精简到两根。
而我连续几日没有跟刘诗雨说上话,愈发心烦意乱,翻出那支钢笔看了一遍又一遍。
我终于决定要写点什么,掏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一股劲默写下曹植的《洛神赋》: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
写完又在后面加了句,“窈窕诗雨,不输洛神”。
到八月初,我收到录取通知书,二狗也被顺利录取,我两又能在同一所学校疯了,至于小猪,报的是沿海某省的专科院校,还在等着结果。
“到时候去你二叔餐厅搞几桌给你热闹一下吧”,爷爷说。
我道:“好”。
转头还是给刘诗雨发了条消息:“我收到录取通知书了,九月三号开学。”
隔天她才回:“要成大学生啦,真好呀。”
这些天她干什么去了呢?为什么我不找她她也不找我呢?我心里有许多疑惑,终于还是忍住没有问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