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修递给她一个包袱,里面整理了所有尉子瑜需要的东西,怎么说她也曾是伺候门主之人,怎会不细心周到?她也替黑月准备了一个包袱,都是同门中人,她又岂会怠慢。
尉子瑜与黑月骑着马从浣城往返离城,往上水城方向走去。她不打算再回离城,会有人将她的去向告诉尉可馨,她相信满修的办事能力。两人走到昨日遭遇埋伏的地方,地上早就没有智谞门门徒的尸体,就连血迹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向黑月:“看看这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的战场,你们的能力确实不如满修,莫不是我平时太惯着你们了?”
“少主。”黑月垂下头:“黑月的能力确实不如满修,可白阳并不比她差。”
“我知道。”每一次想起白阳,亦或是听人提起她的名字,心里总是酸酸的。
“小姐,黑月会竭尽全力护你周全。”马背上的黑月信誓旦旦。
“昨日也没见你助我一臂之力?”尉子瑜怪嗔道。
“是少主自己说,若是对方人数不足一百人,就不许黑月掺和进来吗?再说了,黑月还帮你看着准备逃跑之人,难道这不是助你一臂之力。”黑月努了努嘴,解释道:“若是他趁少主分神,悄悄跑回去报信怎么办?那少主还能继续待在尉府吗?肯定不能。”
“也是,看来黑月的确立了很大的功。”尉子瑜憋笑,想起昨夜她对那门徒所说的话,假装气恼道:“你昨日让那门徒做什么来着?不许他逃跑,让他过来杀我,否则你就杀了他?”
“少主。”黑月讪讪一笑:“那门徒压根不能伤你分毫,我如此说,只是想气死他。”
“这样吗?”尉子瑜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少主,我们这样离开好吗?七殿下若是发现了,会不会生气啊?”黑月见形势不对,迅速将话题转移,继续聊昨日的事的话,她可能很快就会见到失忆前仅用眼神就能震慑旁人的少主。既然七殿下是少主未来的夫君,聊他准没错,既能解闷也能熄灭少主的怒火。
“他去悦安城并不安全,如今贤王与皇后之间的争斗已经悄悄展开,他离开离城会被别人盯上。待在离城,至少有皇上与贤王能护住他。”
“可是少主,七殿下的实力并不弱。再说了,他在人前总是一副弱小无能的样子,没人会觉得他有威胁。”黑月反驳道。
“……”尉子瑜被她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她不想让钟离伯谦与她一起去悦安城,她不知道那个地方隐藏着多少危险,她从来没有不相信他的实力,她只是不愿让自己心爱之人涉险。如果可以,但愿他永远喜笑颜开,但愿他永远都不要展示自己最阴暗的一面。
他们两个人并不相同,尉子瑜本身处于黑暗,不希望他也感受黑暗的滋味,她的小太阳,要一直发光发热。
“黑月。”尉子瑜也会转移话题:“你知道我为什么着急离开离城吗?”
“不知道。”
“经过昨夜之事,可以肯定刘笃所言的真实性。那日我出事之时,乔姜定在刘府的某处悄悄观察我,我能抵抗合欢香的威力,这已经暴露了我的身份。能将太子与平王殿下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黑月相信他察觉不到我的异常吗?”
“乔姜真有这么厉害?”
“我当然不知道他有多厉害,可是论谋略,他并不输于门主。”尉子瑜与黑月走在无人的驿道上,时不时留神注意周围的动静,驿道两旁树木郁郁葱葱:“我差点就掉进他精心设计的陷阱里,若不是我还有些武功傍身,恐怕早就成了任他宰割的鱼肉。”
“少主,那乔姜不是一直被皇上排挤吗?”
“他以前都没有消息,若不是因为平王之事,我也不会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尉子瑜微皱眉头:“他假意与我交好,只不过是为了稳住我,猝不及防地将我出卖,而整件事的另一个受害者是贤王,他原本想要砸门而入,被我制止了。”
“看来他是想利用少主毁掉贤王,一石二鸟啊!”黑月恍然大悟。
“这件事之后,我们虽没有任何交集,可我看清了他,他同样看清了我。”尉子瑜垂下眼眸,冷笑出声:“所以才会出现昨日那一场刺杀。”
“这个乔姜……”黑月思虑了片刻,感叹道:“城府果然与门主不相上下,白阳一案了结之后,门主明面上已经没有参与朝廷之事,可是她却将自己瞒了十几年的秘密告知少主。门主退出,而少主却主动掺和进来。”
“我知道……”尉子瑜仰头半眯着双眼,望向头顶的晴空,眼中清波流转,眼底是旁人看不清的悲凉:“黑月是想说,我们还在门主的棋盘上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