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渡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一张破嘴说说说。本来就怕赵景不相信宋娴能杀了忠武将军,自己现在反而坐实了她体弱多病。
“这,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赵景喝了一杯茶,宋娴才姗姗来迟。自从宋娴一进门,他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宋娴瞧,好像要将宋娴看出一个洞来。
他目光灼灼,宋娴想忽视都难,不得不与他对视。
宋娴见过赵景许多次,但很少关注他的穿着打扮,只记得好像多是战袍甲胄,脸上有时也有血迹。可是今日见他,能明显看出他是收拾了一番才过来的。
他用一个流月镂空银发冠将头发束起,两道剑眉斜飞入鬓,深邃的眼眸沉若寒潭,高挺的鼻梁下,殷红的唇瓣轻抿着,看起来刚毅俊朗。偏偏他的唇形饱满,嘴角两侧微鼓,冷峻坚毅之余,又有点可爱。
他穿了影青色窄袖交领长袍,袖口处有团花纹,腰间系着云纹样銙带,垂着一个白玉腰挂,身姿挺拔修长。宋娴还记得,这身衣服下是怎样的伤痕累累,也知道赵景的肌肉紧实,线条流畅。
“赵将军。”宋娴轻轻叫他。
赵景如梦初醒,眉毛微蹙,眼睛往下压,略有失望之色。他没有为难宋娴,静静地坐回去,“宋大人说,你杀了忠武将军。”
“嗯。”宋娴点头,认真地问:“需要给赵将军讲一下过程吗?”
赵景随手拿起那个白玉腰挂,放在手里把玩,“你说。”
宋娴再次说话之前看了看宋渡,“爹,还请你回避一下。”
宋渡不明所以,“为何?”
宋娴也没解释,赵景挥了挥手,宋渡只好一头雾水地先出去了。
宋渡走后,宋娴脸颊泛红,眼中蓄起了泪,“当日,我在手中藏了个银钗,在忠武将军离我很近的时候,将银钗插进了他的脖颈。接着,忠武将军便死了,我也趁乱逃了出去。”
赵景没深想,顺着宋娴的话就问出了疑惑:“忠武将军也算是身经百战,怎么会在你靠近时,全无防备呢?”
宋娴撇着嘴,没有让泪流下来,“我没有靠近他,是他主动靠近我。”
赵景更疑惑了,又想问什么,抬头一看宋娴为难的模样,他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明白了。
叛军曾交代过,宋娴是最后一个离开忠武将军营帐的人。一个营帐中,只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那么在什么情况下,这个男人会靠近女人,那就不言而喻了。若是在正常情况下,忠武将军未必会中招,可是色令智昏。
“我知道了,”赵景手足无措,“你先别哭。”
逼着一个姑娘说出了这种事,他颇为尴尬,“对不住。”
赵景低头找了找,发现自己没带手帕,他缩回了手,“我不知道。”
宋娴自己点了下眼角,“赵将军可会如实上报给陛下?”
赵景承认,“会的。”
“不过你放心,中间的细节,我不会对任何人说。”
“多谢赵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