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茶梦境里,仙君幻化出的小院子。
一米冬日清晨的阳光穿过屋顶的两扇天窗,打在房内的床幔上,透过床幔撒在阿茶侧躺的半边小脸上。
只见梦中的她喉咙轻轻滚动几下,似是在咽什么东西,就把自己从刚刚“洒脱的一饮而尽”的梦中给她自己“饮醒”了。
她睡眼惺忪的睁开双眼,看到屋内熟悉的床幔枕头,再仰头看了几眼那透着阳光正亮着的天窗:“呀,自己这是醒了?醒了?”
她向往常一样翻了个身坐起来,下意识的看了看帷幔外边儿的美人椅,她家恩公已然如平时一般比她早起,美人椅上早就没了半点身影。
她回忆起“昨天晚上”做的几个梦,最让她深刻的居然并不是什么大师兄的婚礼,而是在后厨房遇到她的恩公!
阿茶想起自己在梦里不用符咒,不用御剑,就可以带着她的恩公又是穿墙又是上天,还能随随便便就拉起恩公的小手手,便忍不住又高兴又幽怨,抬头看了看天,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在梦里,我就是个神仙啊。”
然后无奈的“起了床”准备去隔壁打水洗漱。
昨天晚上,屋外又下了一场小雪,薄薄的一层,铺在小院里,显得十分灵气可爱。
仙君林青阳,正在隔壁药房接待一早就来问诊看病的村民。
“舌淡红、脉浮、苔白,张大娘你这小郎君是风寒袭肺,”
“那林大夫,咱铁柱儿要紧吗!这娃儿咳嗽好几天了,昨天半夜里还开始发烫,用土方子试了几次也不见好。”
“土方?”
“是呀,林大夫你不知道,那还是娃儿他爹特地走了二里苞谷地,去隔壁狗头村,找的他那二舅子家三表姐的大外甥,特地要的祖传土方儿。”
这老实敦厚的张大娘一通啰里八嗦七颠八倒的介绍完,也愣是没说清楚“土方儿”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这土方内容可否,略说一二?”
“呢个我也不知道是啥子,娃儿他爹说是隔壁狗头村,他那二舅子家三表姐的大外甥,存了十多年的祖传方子。”
这张大娘说着,就从自己已经缝了四五个补丁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块皱皱巴巴的老油纸,小心翼翼的打开推到仙君面前。
那不过就是一包普通的草木灰。
阿茶端着一个小木盆走近,用灵力看了看这个张大娘口中她丈夫走了二里苞谷地辗转求讨来的“秘方,”就是一包——-“灰”?
她正欲说什么,只见一旁的仙君用手指轻轻捻起一点,看起来很认真的分辨了一下,然后询问道:
“张大娘,这土方是怎么用的?”
“娃儿他爹说用井水把这个煮开咯,掺两勺醋,撒点儿盐巴,然后给娃儿喝下去就要得咯。”
醋和盐巴,在这个未经开化的穷乡僻壤,是普通农户面对各种身体病痛时的“常用药材。”
“这个土方就不要再给小郎君用了,我给你们抓个新的药方子,每日早晚一次,两三日左右便不会再咳嗽发热了。”
“哎,那我和娃儿呢个谢谢林大夫,铁柱儿,呢个快给林大夫磕个头儿!”
张大娘说着就要让自己的身边的小萝卜头给仙君磕头道谢。
林青阳起身止住要给他磕头的铁柱儿说:“开方治病是医者本份,只是张大娘以后不要再给小郎君用这土方了。”
然后摸了摸铁柱儿的头神色温柔的说:“铁柱回家要乖乖喝药,不然晚上还要发热头疼的。”
“谢谢大哥哥,铁柱儿回家听您和阿娘的话,药会喝喝光的。”
这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儿,瞪着一双亮闪闪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比他高出五六七八截的好看大哥哥。
一向小手闲不住上树掏鸟下树摸狗的铁柱儿,居然把手乖乖的背在了身后一动不动。
“林大夫,这个,是娃儿的医药钱,”
张大娘说着,小心的从她那和衣服一样打着小补丁的钱兜里掏出仅剩的几个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