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位血指的挑战,和上次一样,鸠欣然迎战。
所谓血指,最危险的不是他们的技术,而是心态,这群人只要见血就会暴起,所以不能用寻常的方式来应对。
鸠深刻地理解过这一点,于是在最开始,他就使出了全力,听肯尼斯·海德说这家伙还有什么芦苇之地的战技,那就更不能让他有机可乘了。
刀刃与剑锋相交,钢铁与钢铁对撞,双方都是倾尽全力,结果却大不相同:血指的剑整整齐齐地断作两截,强大的冲击力甚至把他甩了出去,骑士长带着难以置信的眼神倒在墙边,他的右臂无力地垂在身旁,脸上沾满了血——每一滴都是他自己的。
看着这个难得的新对手难以置信的样子,鸠叹了口气。
无论是从骑士长这个身份看还是从血指的身份看,这家伙都和他的同事一样,又是个没用的东西。
值得赞叹的是他的精神,即使落败的结果已经十分明显,骑士长还是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用他还没断掉的胳膊扶着墙,强忍住咳血的冲动看向鸠。
“你还要打?”
鸠把猎犬长牙举到他胸口的位置,平淡地质问道。
“承受尊贵之血的人……”骑士长抬起他那满是血污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鸠,“没有投降的道理。”
“那就打呗。”
骑士长抡起断剑,再度向鸠袭来,他的剑虽然断,但靠着不要命的精神,每每都能让剑刃与鸠擦身而过。
过了一会儿,气喘吁吁的骑士长被鸠一脚踹回墙边,身上的伤势更重了。
鸠挠了挠头,在进来之前,寅老师说啥来着?
看着骑士长呕出一大口腐臭的血,鸠恍然大悟:
他说的是:切记切记,留他一命!
但这时候想起来……已经晚了,谁知道他连一刀都扛不住,像这种扔在墓地里都嫌短命的货色,要怎么才能保住他的命呢?
鸠思考着这个严肃的问题,顺便躲过了对方的一次舍身突袭。
说是舍身突袭已经很给他面子了,说到底就是拖着断剑朝鸠扑过来而已,那副狼狈的样子让鸠想起了擅长抱脸的活尸剑圣。
骑士长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但实力差距摆在这儿,他不被侮辱还不行,越是想要给自己寻求一个体面的结果,就越是要被戏耍,难不成真要受他摆布到死?
想到这儿,骑士长的热血越发翻涌,他简直要气炸了,但是没辙,谁叫他遇上了这么一位对手呢。
在无尽的委屈当中,断剑再度瞄着鸠的咽喉挥出。
鸠轻描淡写地躲开攻击,试探着使用刀柄敲了敲他的脑袋,骑士长叫了一声,他本就站不太稳,后脑勺挨了一下之后,差点跪在地上给鸠磕一个。
“哎呀!”
然而相比之下,竟然是鸠更担惊受怕,他唯恐用力过猛把人给敲死了,毕竟是寅老师点名要的人,要是连留个人都留不住,多少有些丢脸。
骑士长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感觉自己被狠狠地羞辱了,伤口带来的无力感与心头的怒火相交织,一时间把他搞得两眼发黑,难以抵御的眩晕感窜上头脑。
在恍惚间,他感觉自己被抬到了空中,从被折断的胳膊上传来剧烈的疼痛,他能感受到自己最为看重的尊贵之血在毫无意义地流淌着,而他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能放任这些令他痛苦的事情发生。
“……为了伟大的君王,我们需要更多伤口……”
“……伤口带来鲜血,鲜血带来抚慰……”
“……忘记那些腐朽的旧物,投入漫无边际的爱……”
“爱……”
在无尽的温暖中,骑士长昏了过去。
收编了全部投降的军队之后,寅云带着肯尼斯·海德回到了他的要塞当中,这一战收获颇丰,己方没什么伤亡就拿下了一座要塞,不仅如此,还收编了许多残兵败将,实力大大增强。
而唯一的重要人物骑士长,现在也毫无悬念地躺在那儿了。
对于鸠的胜利,他毫无半点惊讶之情,就连那些上前捆缚骑士长的士兵,都带着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只有肯尼斯·海德,他对于这座失而复得的要塞大为感慨,见到那个亲手把自己赶出去的骑士长之后,更是恨恨地踢了他一脚。
结果就是这一脚,把奄奄一息的骑士长踢出了动静。
骑士长的手指微微颤抖,大量鲜血从他的指尖流出,接着,他整个人都开始抽搐,即使已经被死死地捆作一团,但他抽动的幅度仍然很大,没过一会儿,捆在他手上的绳子就开始松动了。
站在他身旁处理事务的桑可首先发现了异常,立马叫来了几个士兵,打算把他抬到地牢地面严加看管。
但还没等他们有什么动作,骑士长忽然一个鲤鱼打挺,挣脱了束缚,像脱笼而出的野兽那样站起来咆哮,他的声音很嘶哑,但也能分辨出他所喊的大概是哪些词:
“蒙格大人啊——我感受到了,我感受到了爱!”
说完之后,他便开始七窍流血,慢慢地,整张脸都被血液覆盖,仿佛他的脸已经融化了一般。
士兵们见到这一幕,全都不敢靠近,就连闻声赶来的寅云都愣在了原地,放任他不断地嘶吼着。
肯尼斯·海德并不认为这是自己踹出来的异变,他向后退到自认为足够安全的位置,然后略带吃惊地说道:“我早就知道他是一个疯子……葛瑞克手下都是什么骑士?”
“这恐怕怪不得葛瑞克,”寅云掏出法杖,警惕地指着喷泉般的骑士长,“你们都退下吧,离他远点。”
要不是他迟迟没有下令的话,士兵们估计早就一哄而散了,甚至巴不得直接躲到要塞外面去。
这也难怪,如此奇观对一个平平无奇的宁姆格福人来说实在是太有刺激性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人体里居然能喷出这么多血。
但人体里果真应该有这么多血吗?
终于,骑士长身上的异变发展到了难以理解的程度,就连他的盔甲都开始融化,身体的形状都不再完整,他的喊声也逐渐弱了下去,这已经不再是从他的身上流出血液,而是他整个人都化作了污血。
片刻之后,骑士长的身体已经消失,只留下了地上的一滩血。
看到这一幕后,寅云的表情彻底沉了下来。
“看到没有?海德大人,你的计划可能要落空了,”寅云把躲在后面的肯尼斯·海德拉了出来,“我们已经拿下了要塞,你该用什么条件来交换?”
“就像先前说的那样——我为你们瓦解这群乌合之众啊。”
肯尼斯·海德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寅云为何会突然失忆。
“他死了,连尸体都没有!”寅云愤愤道,“你打算怎么让人相信啊?”
“只要凭海德家的名誉向他们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