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远山上下来,辛成一路狂奔,双足腾空,如风如电。
辽阔坦荡的田野平川、挺立茂盛的大树小草,还有,远方若隐若现的绵延群山,已在视线中一一飞奔登场,又转眼间呼啸而去。宛若一帧帧流动的风景,看似雷同,却又处处闪动着活跃的美感,又好似一幅徐徐展开的水墨画卷,总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呈现眼前,或枝头扑楞而起的轻盈飞鸟,或荒原不知名的惊艳花朵,一份久违了的清新与自由扑面而来。
听着呼啸在耳边的狂风,被远远甩在身后的青山,辛成不由得仰天长啸。
“痛快!痛快!真痛快!”
良久过后,他停下脚步。
离村子已然不远。
虽狂奔了很久,辛成却丝毫不感觉身体疲累,只觉有使不完的力气,步履轻盈,神态自若地朝着村子里走去。
刚到村口,就看到村里把东头第三户的有田叔一阵小跑,累的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有田叔,这么急这是去哪啊?”
钱有田停下脚步,气喘吁吁,蹲在地上,双手按在大腿上,大口大口地吸气,面泛急切:“成娃子,快让开,我家猪惊了,小心把你创了。”
边说边急切地挥手示意辛成躲开。
这时,辛成看到右手边冲出一头老母猪,面目狰狞,气势汹汹,冲他狂奔过来,猪蹄踏过之处飞尘狂舞,大有千军万马,万夫莫开之势。
说话的功夫,眼看着就到了辛成面前。
看到此情此景,钱有田心里咯噔一下,这下完了,成娃子不会被他家的老母猪创死吧。
他仿佛已经看到成娃子被他家的老母猪创飞,口吐鲜血,话都没说一句,就脖子一歪,死了。
说时迟那时快,脑子来不及反映了。辛成仓促间右脚一抬,连残影都看不到。
只见,来时气势汹汹,狂奔而来的老母猪已然在空中飞翔,‘砰’的一声,倒飞回之前的位置,溅起漫天灰尘。
灰尘散开之后,只见那猪四蹄乱蹬,口吐白沫,胸口左侧印有一个沾满灰尘的脚印,清晰可见。
钱有田一脸茫然,脑袋一片空白,结局与他预想的差距太大。
“有田叔,有田叔,回神。”
辛成都已走到了钱有田的面前,有些不好意思:“有田叔,快看看猪有没有事,别被我一脚踹死了。”
辛成仓促之间出脚,用不出全力。
他也怕用力过猛把猪踹死,虽然不是全力出脚,但还是心里没底,毕竟老母猪口吐白沫,看着都快蹬腿了。
钱有田机械地被辛成拉着。
走到母猪旁边这才回过神来,一脸担忧。
要知道一头猪对一个家庭可不是个小数目,这可是他大部分身家。
钱有田仔细检查了一遍,提着的心总算落了下去:“目前没甚大事,晕过去了而已。”
转而又安慰辛成,再次出声:“成娃子,别害怕,就算死了也怪不到你头上。”
说完好像又想起了什么,面露惊异:“成娃子,你力气怎恁大,一脚踹飞一头猪。”
“之前我吓呆了,也不知怎的,本能的全力出脚,谁知道,威力这么大,我再试试,看能不能行了。”
辛成转身就朝一棵大树走去,过去猛踹树身,时不时的加速助跑踹。
当然了,这是他装的,只是假装用力,其实根本没用力,所以大树几乎纹丝不动。
他边踹边说:“哎?现在怎么不行了。”
辛成插科打诨,打个哈哈也就圆过去了。
帮有田叔把母猪五花大绑了,随后和有田叔告别。
“成娃子,多谢了。”
“小事儿,有田叔,我先回了。”
辛成地走在乡间小路,不疾不徐。
路过打谷场时,看见一个几岁的小男孩在水坑里欢快的打滚。
已经快滚成了一个小黑孩儿。
辛成一脸笑意,忍俊不禁:“狗剩子,小心你爹揍你。”
“知道了,成哥。”
小男孩从泥浆里站起来,像个小大人似的,一脸正经:“我爹可疼我了,从不揍我,我娘听我爹的,每次我娘揍我,都是我爹救我。”
他站在那里小脸上扬,一脸自豪。
“是,是,是。”
辛成面色古怪,快要笑喷了。
村里人都知道狗剩子他爹下不去手揍他,也不想破坏他在狗剩子心中的高大形象。
但狗剩子不听话还不能放任不管。
于是他爹就授意他娘揍他,可以说,狗剩子被揍十次,有八次是他爹眼神示意他娘,让他娘动手的。
不知不觉就到家门口了,辛成看到有一人也正朝着他家走去。
打眼一看,不是王晴还能是谁。
这时王晴也看到迎面走来的他,眼睛一亮,走过来对着他的脸仔细端详:“成哥儿,你好像和昨天有点不一样。”
“哪不一样?”
“嗯,今天很好看。”
辛成脸色一板,佯装怒意:“感情我平时不好看是吧。”
王晴当然知道他没有生气。
她两片薄薄的嘴唇在笑,大大的眼睛在笑,两个可爱的酒窝也在笑:“那倒不是,往常也好看,只是今天更好看了些,嘻嘻。”
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把脸别了过去,耳根都红了。
“对了,还有正事儿,我来是告诉你,我爹说,村里人要一起去广陵城,准备过冬的粮食,张三叔,李大伯,李大伯儿子李平他们都去,还有很多人,说是你也要去,让我来告诉你,三天后启程。”
“有数了,告诉王二叔,我知道了。”
待到王晴走了之后,辛成终于感觉到了疲累,不是身体上的累,是心里的累。
这一天,心情如同坐了过山车一般,起伏太大。
曾经每天都为了吃食发愁而紧绷的心今天终于落了下来。
不仅解决了吃食的问题,更是觉醒神通,踏上武道。
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想起几个时辰前的事,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辛成再次睁眼,外面已经大黑了。
辛成抬起头看了看天色:“已经子时了,我睡了这么久吗。”
他是被饿醒的,肚子已经饿的咕咕直叫了。
辛成正准备起身蒸饭,忽然想起来,米缸已经见底了,家里一点吃食都没有了。
白天由于太兴奋,早把这事抛在脑后了。
这可怎么办?硬挺着吧。
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有主意了。
辛成起身下床,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伸出头左右张望,确定外面没人,村民都已熟睡了。
然后提起家里的木桶,悄悄出门去往房后,用木棍撅了几大块黄土,装进木桶里,接着像做贼似的迅速回返。
回到房间后,他拿起一大块泥土,上来就啃。
“嗯,味儿还行。”
辛成吃的不亦乐乎,一脸满足,一块接着一块:“这块太干,有点呛嗓子,得就点水吃。”
待到吃完了最后一块时,他一脸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拍了拍肚皮:“舒服,吃的真饱。”
接着回到床上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