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山岗(1 / 2)他的四海首页

每当我再忆起从前的日子,内心总是充满了希望,那几年,光一直在我的生命中浮现,但从未拥抱过我,就像多年后的今天,我处在崩溃的边缘。

……

清晨,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第一束光打在田地上,洒在了村庄里。

学校安排的是七点半到校,母亲六点起来给我们做饭,早饭很简单。用昨天中午的米饭熬了点粥,热些馒头,煮了几个鸡蛋,再配上外婆腌的白菜,就是我们一家人习以为常的早餐。

正吃着饭,母亲看着我说:“走的时候拿五块钱,在学校想吃点零食的话,你和刘光买一点。”

我剥着鸡蛋,听到母亲说的话,笑着说道:“好,妈,今天我和姐姐自己去学校吧,昨天在学校的时候和王孩儿约定今天一起去的。”

母亲听到后,说:“那你俩路上慢点,别拐弯乱跑,中午我去接你们。”

正说着,王孩儿背着书包就过来了,母亲看到后:“王孩儿来了,吃饭没有。”

王孩儿笑着说:“吃过了饭,姨,我来找刘平一起去学校。”

我正吃着馒头,母亲让王孩儿坐下,并催我赶紧吃:“你快点吃,磨磨蹭蹭的,你看看人王孩儿。”

母亲起身去屋里把书包给我们拿出来,我和姐姐又吃了几口,便拿着书包和王孩儿走了。刚出大门,母亲就叫住我们:“等一下。”

母亲拿着三个苹果和牛奶过来,说:“给,你们三个拿着,路上慢点,在学校听老师话,别跟人打架。”

我匆匆应了一声,便和王孩儿走了。王孩儿吃着苹果,边走边说道:“哎,小刘子,我们下午放学后去岗上玩会呗,前两天下雨,咱们的秘密基地不知道还在不在。”

刘光听到后:“你俩还有秘密基地呢。”

我笑着说:“那可不,我和王孩儿在做一件大事!”

王孩儿看着刘光说:“哈哈,你不知道吧,下午和我们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但先说好这件事只有咱仨人知道,不能告诉其他人哦。”

刘光想了一下,说:“好,我保证不和别人说!”

说着,我们就晃到了学校,到的时候学校门口还是停满了车,我们穿过人群进入校园,到教室里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老师还没有来,班里面很热闹,大家都对新事物,新环境,新同学而感到兴奋。

王孩儿把书包塞进课桌,用手臂碰了碰正在收拾东西的我,说:“小刘子,老师怎么还没来。”

我不耐烦地说:“你问我吗?我啊!我知道个毛啊!”

王孩儿没好气的说:“切~”

我吃着苹果等着上课铃响,过了十分钟,王老师拿着课本走进教室。

王老师来后,教室瞬间安静下来,玩闹的同学立马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拿出课本。

“今天我们讲第一课,大家把课本翻到第五页?雪孩子?。”王老师说道。

王老师在黑板上写出课文名字,随后转身问道:“大家都堆过雪人没有。”

这时蒋大志先举手站起来,说道:“老师我堆过,去年冬天下大雪,我爸和我一起堆了一个特别大的雪人。”

王老师点了点头,说:“那大志,你堆雪人用了多久。”

蒋大志想了想,说:“从上午开始一直到下午。”

王老师笑着说:“其他同学有没有堆过雪人。”

这时陈楠站起来,说道:“老师,我也堆过,前年冬天的时候,我爸和我一起堆的。”

老师挥了挥手示意陈楠坐下,随后说:“周玉来说一下吧。”

我顺着老师的目光看向周玉,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听到老师叫她,晃了一下神,站起来说:“老师,我没堆过雪人。”

王老师走到周玉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好孩子,没事的,今年冬天老师带你堆,坐下吧。”

这时王孩儿用课本挡住脸,小声地说道:“哎,小刘子,听说周玉的爸妈常年在外地,一直都是她爷爷奶奶带着她。”

我歪了一下头,说:“这样啊。”

“你俩嘀咕什么呢,刘平,王泰山。”王老师站在讲台上说。

王孩儿立马站起来,有些打磕的说道:“没,没什么老师,我和刘平在说堆雪人的事。”

王老师听后没有让王孩儿坐下,随后说道:“那说一下你堆的雪人。”

王孩儿显然是愣住了,虽说他堆过雪人,但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他的大脑此时有点空白。

王孩儿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我见状赶紧站起来说:“老师,去年我和王孩儿俺俩一起堆的雪人。”

王孩儿听到后,立马应声说道:“对!去年俺俩一起堆的。”

王老师笑了笑挥手示意我俩坐下,随后说道:“我们今天讲第一课?雪孩子?,我先把梗概说一下,随后同学们在详细阅读课文。”

王老师接着说:“在一个小村的冬天,有个小孩堆了一个雪人,这雪人竟在夜里动了起来,有一天小孩半夜起来碰巧看见正在活动的雪人,小孩很害怕,但雪人却很想跟小孩一起玩……,之后他们成为了好朋友,每到夜里小孩就会偷偷地去找雪人玩,但有一天,屋子着火了,大人小孩正在熟睡,雪人很着急……,后来,雪人为了叫醒他们,只身跳入火中……。”

说罢,王老师停下来:“各位详细阅读一下这篇文章吧。”

十分钟过后……

“同学们,有谁能站起来说一下读完这篇文章的感受。”王老师说道。

这时班里显得格外安静,没有人站起来,只有铅笔敲打桌面的声音,在教室中盘旋。

王老师看没有人站起来,说道:“那我开始点名了,刘平起来说下。”

我顿时心感不妙:坏了,这咋第一个就找到我了,我该怎么说,算了,随便说几句吧。

“嗯,那个…,这个……,我觉得这个故事很好,但我不理解雪人为什么会跳入火中去叫醒他们。”我站起来说道。

王老师听到后,神情有些复杂,看着我说:“刘平,你的角度很奇妙,先坐下吧。”

随后,王老师接着说到:“有谁能解答一下刘平的疑问。”

班里没有人站起来,大家似乎都被我突如其来的言论所困惑,这会儿他们在想的不是我的疑问,应该是我为什么会这样说。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但究其原因还是直觉,我看完这篇文章后的第一感受,就是觉得雪人选择跳入火中去叫醒他们,这个地方很不解。它为什么要跳进去?它难道不知道自己会被火融化掉吗?难道它跳进去就真的能叫醒他们?是什么支撑它跳入火中的?种种不解,让我在这个问题上,作出了令所有人都匪夷所思的回答。我至今也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会这样说,就像我开头所说的一样,很多事情,很多话,很多决定,其实我自己也不理解。

王老师见没有人站起来说话,刚要开口,下课铃响了。王老师示意我们下课,随后便走出教室。

第二堂课,王老师没有让人解答我的疑问,直到现在也没有。

中午放学,学校门口还是一如既往地停满了车,来接学生的家长依然很多,母亲还是站在超市门口等着我和姐姐。

母亲骑车带着我们,说:“你们两个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我还没开口,刘光就先把我今天在课上说的话给母亲说了一遍,母亲听到后笑着说道:“傻孩儿,一天天想啥呢。”

我嘿嘿一笑,没有再说话。

吃过午饭,母亲要送我们去学校,我还是要自己去,刘光显然有些不愿意,但最后也跟着一起走了。

下午放学,王孩儿边收拾书包边对我说:“嘿,别忘了正事。”

“忘不了,忘不了。”我说。

这时候刘光过来,说:“咱们走吧!”

王孩儿笑着说:“你咋比我们还着急。”

刘光背着书包,说:“你看你俩磨叽的,要是拖到天黑,咱们回家不得挨说。”

我心想也是,要是晚回去了,搞不好还得多一顿餐前甜点。我拉上王孩儿赶紧走,刘光在后面跟着。

村岗离学校不远,就在上学路上旁边,这里离村里比较远,一般小孩儿们不来这里玩,就我和王孩儿俩人喜欢乱蹦跶,无意间发现这一僻静之处。

我们几个边走边聊,刘光凑到跟前说:“话说,你俩在岗上弄啥好玩的了啦,搞这么神秘。”

王孩儿笑着说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走了大概五六分钟,我们就到了岗下面。这岗没什么来历,也没听老人说过,但我之所以会把它成为山岗,是因为它的布局很像山。

从公路拐进去,先是看见两个大坑,里面有些水但不多,水里面有些生物,我和王孩儿最喜欢的还是水里面一个类似于海马的东西,因为长的比较奇特,还有蝌蚪。接着往前走,有一片田地,但已经荒芜了,这岗上的土什么也种不活,后来也就没人再种了,不过之前我和王孩儿往里面种过几棵小树,是从村北树林里刨来的,但现在看来活的几率不大。

从荒地上去,就会看到一个接着一个类似于山头形状的石堆映入眼帘,这石头长的很好看,纹路中能看到像金粉的东西,尤其是黄昏的时候,太阳的暖光照在上面,会散发出淡淡的光芒。我和王孩儿之前凿过几块带回去给家大人看,都说没见过,外公说这是野石,是吉利东西。整个山岗上半部分基本上都是这样的石堆,它们都深深扎进沙土里,让我感觉这里应该就是一座山,只是山体被埋在土里了。

石堆之间散布着几个小坑,里面也有水,一到雨天这里面就会有蝌蚪,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从岗下大坑里上来的。

刘光跟着我们逛了一圈,也没见到我和王孩儿说的秘密基地在哪里,于是便问道:“你俩不会骗我的吧。”

王孩儿笑着说:“别急,跟我来。”

我俩紧步向岗背面走去,山岗背后有一个洞口,很隐蔽,要不是认真地转一圈,基本上发现不了。

我们几个进入山洞中,山洞并不大,从洞口到洞尾大概就十多米,我和王孩儿发现的时候里面啥都没有,我俩就没事的时候往里面放点东西,久而久之里面也就热闹起来。

中间放着一张别人丢弃的木桌,有一根腿坏了,我从外面找来砖头给它垫起来,旁边凌乱的放着玩具,都是我和王孩儿这几年积累下来的。

“这就是你们说的秘密基地?”刘光不解的问。

“对呀,这就是我俩的秘密基地。”王孩儿说道。

刘光看了半天,随后说:“你俩是真有闲心。”

我上前说:“这可是我和王孩儿的全部家当,没地方玩的时候我俩就会来这里。”

刘光有些失落地说道:“有些和想象的不一样,我还想着你们口中的大事是啥呢,原来是这啊。”

王孩儿哈哈一笑,说:“没想到吧。”

也许在刘光看来这洞中的一切似乎都不大重要,可这里却是我和王孩儿最喜欢的地方,这里没有大人来打扰,也没有村上大孩儿来这里玩,这山岗仿佛就像是我俩的独属地方。

临近傍晚,我们三人到家后吃过饭很快便睡去了。

这个夜晚定是美好的,满天繁星在深夜偷入我的梦中,窃取我那稚嫩童真的内心世界,然后悄无声息地飞回天上,飞向银河。

“嗨,我叫蒋大志,很高兴认识你。”

“你,你好,我叫周玉,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很高兴认识你。”

“喂,我是陈楠,那个你喜欢吃鱼不。”

这些新朋友的声音在我的梦中出现,时至今日,我也会在某天夜晚想起,那仲夏夜般的美好时光,和他们一起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坐在木桥上开怀大笑,在麦田里追赶日落,一起浪费人生,那时的我真的快乐啊,不用思虑明天的路该怎么走,今天的饭该吃什么,身上的钱还有多少,梦想与理想之间只差一个现实,而多数人却只能止步于现实的汪洋中,但我们不应做那汪洋中的流浪者,我们要做那茫茫海中的摆渡者。

……

小村的清晨有一股很奇妙的味道,它是泥土接触阳光后散发的气息,混杂着路旁野花不知名的气味,最后随着炊烟一起叫醒睡眼惺忪的孩子们。

“妈,我出去玩了。”我说。

母亲正在收拾屋子,听到我的声音后转身说道:“你看你,一过星期你就乱跑,你就不能学学你姐,在家好好写作业。”

我边往外走边说:“作业我早写完了,我出去玩了,妈。”

母亲继续收拾屋子,低头说:“玩的时候慢点,别乱跑,饭点记得回来。”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我说。

我飞快地跑出去,直奔王孩儿家。王孩儿也在家门口等着我,见到我来后,立马跑过来,说:“哎,小刘子,你咋这么慢,再等一会大志他们估计就着急了。”

我边走边说道:“害,别说了,我妈老嫌我不着家,天天一放假就出去玩,让我跟我姐学学,在家好好学习。”

王孩儿笑了一下,说:“哈哈哈,不是你没叫刘光吗!”

我愣了一下,说:“没,没叫啊,怎么了?”

王孩儿看着我说:“刘光不知道咱俩去哪里玩吧。”

我想了想,说道:“不知道,我没和她说过。”

王孩儿长舒一口气,说:“那就行,那就行,只要刘光不知道,就没有人会说,这样家里也就不会知道,少挨一顿骂。”

我笑了笑说:“害,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咱俩又不是去打架了,去捉个鱼又没啥。”

王孩儿边走边说:“你忘了上去咱俩去西河捉鱼,被你妈还有我妈怪成啥样了。”

我挥了挥手,说道:“无所谓,我皮厚打一顿都成。”

王孩儿顿时无语。

从村西小路一直走,就到了施庄桥。桥不高,桥下面的水流也不急,水位到我大腿位置,蒋大志,陈楠就在桥下石头上坐着等我和王孩儿。

王孩儿见到他们,立马跑过去说:“你俩在这等多久了。”

“也没多久,我俩也是刚到一会。”蒋大志说。

我过去拍了拍陈楠,说:“带装备了吗?”

陈楠神秘兮兮地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里面装着鱼线和鱼钩,随后说道:“来来来,一人拿一个,再去找根木根绑上。”

蒋大志看了看手里的东西,说道:“陈楠,咱们是不是忘了拿鱼饵。”

陈楠笑了笑,说:“永远不要质疑我的专业。”

陈楠从兜里拿出一小罐鱼饵。我们四个人沿着河边走了一段,在一处僻静的地方落脚,随后开始鼓弄鱼竿。

王孩儿饶有兴致地说道:“哎,我们几个比比谁先上钩。”

我笑着说:“人陈楠还在这呢,你和谁比啊。”

蒋大志看着水面说:“你和陈楠比,我和刘平当裁判。”

王孩儿嘿嘿一笑,说:“得,当我没说。”

我们坐在河边,等着鱼上钩。

这时陈楠开口说道:“你们作业写完了吗。”

蒋大志笑了笑,说:“还没开始写。”

王孩儿随声说道:“我也是。”

陈楠扭过头对我说:“刘平你写了吗。”

我摸着头笑着说:“也没,害,作业这东西写完不就行了,哪在乎早晚。”

王孩儿说:“成,咱们四个也是想到一起了。”

过了半个小时,鱼还没有上钩,我显然有些不耐烦了,说:“这也太慢了,是不是鱼饵放少了。”

陈楠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说:“不钓了,走,我带你们直接捉。”

我们把鱼竿收回来,随后跟着陈楠往回走到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