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穆瞳除了在发作的时候吃颗药,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可吃了药,和没吃也差不多。
他不知道那些得yy症的患者们平时都是怎么样的感觉,但自己惊恐发作时的感受应该不亚于他们。
K市四季如春,现在正值夏季,依旧有凉风习习。
虽没有江浙一带的接天莲叶无穷碧,也不见有蜻蜓立上头,但即使是八月毒辣的阳光之下,找个树荫,就找到了避暑之地。
K市以不分四季的鲜花出名,俗称花都,不论春夏秋冬,总是处处花团锦簇。
眼前的姹紫嫣红没有提起肖穆瞳多少兴趣,下笔画出的却不是风景。
从头发开始到全身,这是一幅男人在水底拼命挣扎的画。
肖穆瞳扔下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画出这幅画,眼前的男人自己一次也没有见过。
仔细看着画中的男人,那双眼仿佛拥有生命一般,绝望要从画中满溢出来。
“你也和我一样吗?”肖穆瞳喃喃道。
轻轻把画揭下来放进书包,肖穆瞳大概感觉到今天又要发作一次,只好先匆匆赶回学校宿舍。
肖穆瞳学了医,不是自己喜欢,是他的父亲喜欢。
以前的人吃了生活的苦,把稳定的工作看做唯一的前途,所以得知了肖穆瞳的分数能上医学院,肖肃然就差亲自提笔帮肖穆瞳填好志愿。
于是肖穆瞳到了K市最好的医学院,即便他不是很乐意。
一路上没有遇到熟人,大学的周末总是空空荡荡,肖穆瞳没有朋友,走在哪都是一个人。
独自回到宿舍,坐到床上,静静呆坐着,眼睛开始出现重影,回忆与现实开始重叠。
孤独的小男孩拿着自己被撕碎的纸飞机。
他不理解,一次家长会,本来自己已经准备的足够充分,没有一样“玩具”出现在书桌里。
可这纸飞机还是被父亲在所有书底下搜出来了,连他自己也快忘记这是什么时候折好的。
孩子抬起头来,眼中的泪水马上就要滴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做什么都要偷偷摸摸的?”
“他们都在聊奥特曼,在说喜羊羊,在说数码宝贝。”
“他们都在玩……我什么都没有……”
“我只要说错一句话,做错一点,你都不会放过我……”
男孩委屈地望着窗外,明亮的闪电划过夜空,他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然而紧随其后的雷声没有降临,死寂缠绕着他。
窗外的黑暗中好像藏着怪兽,它们会趁小孩不注意吃掉他……
夜色开始笼罩窗外的世界,肖穆瞳的三个舍友没有一个回来,他们的世界在此刻应该充满了欢乐。
熟悉的感觉开始靠近他,四周地空气也开始变得无法汲取氧气。
“呼……呼……呼……”
粗重地呼吸回荡在空荡的寝室,好像一头藏在黑暗中的野兽。
肖穆瞳紧紧捏住双拳,青筋浮在手背,血管中的血液在奔腾着,咆哮着!
一条鱼上到了岸上,即便他把嘴张得再大,也无法获得一点氧气。
肖穆瞳张大嘴,剧烈地喘息着,汗水一点点浸透衣衫,他艰难拿起床头柜上的药,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医生说这个药是有副作用的,吃多了会致郁,但是他对自己的疗效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