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放羊时,碰到咱村的三姑去菜地里见菜,说她家小儿子,要去山东,才知道发生这么大的事。”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贵子!成子!路费给了木有,“贵子”我爸爸的小名,爷爷问。”
“给了,给了!”
“他春姑”说路费200块钱,我怕少,给了三佰。”爸爸说。
我心里一紧,赶紧说了句:“爷钱在这呢您看,双手拍了拍内衣的口袋。”
爷爷,“嗯”了两声,也没再说话。
说完,一个人走进了西边的,一个小屋子,那是爷爷睡觉的地方。
不觉时,爷爷喊了声:“成子来。”
我望着那间小屋,随着他的喊声走了进去。
只见他,从床头翻出锈迹斑斑的一个眼镜盒,也不知从哪捡的。
我心里想。
爷爷用那双布满皱折闪粗糙的手,轻轻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慢慢的打开那个眼镜盒子,从里拿出了五张十元,和两张五元的大团结,虽有些旧却很平整。
共60块。
“都怪爷!我就这点钱,都给你,你去山东用钱的地方多,这是年前卖羊的,我买了小羊就剩这点儿了。”
我心里一阵难过。
我说着:“爷,我不要,口袋里有钱,您留着用。”
不停摆着双手。
“我一把年纪用不到的!”
说完趁我不备,塞我裤子口袋里了。爷爷道。
好了,成子,去了那边听话,注意身体,记得要打电话回来。
“你们也该走了!”
爷爷说着,走出了屋。
我也紧跟着走了出来。
“他春姑!他姑父?娃子以后就麻烦你们了。”
说完。
在院子石头上磕了几下烟袋,吹了吹。
装满一袋烟,“噌噌”两声。
用他那煤油的打火机着着,伴着“吧吧”声音点着了袋烟。
“噗噗”吹灭了火机,又盖上,随手装进了烟袋里。
说道:“我也该去看我羊了,别让他“三爷”等太久。”
看着爷爷驼着背,拖着一瘸一拐的双腿走出了大门,我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走了吧!可以走了吗?”
不知谁说了一句。
众人便开始离开了我家院子,“呼拉拉”的人群,如开了闸的洪水般蜂涌而上,奔向中巴车,爸爸扛着用“尿素袋”的棉被紧冲其后,我背着装满衣服的双肩包匆忙跟上,随着浪浪人潮行至中巴车门口。
“往后挤,往后坐!先把座位坐满。那个谁?高个子的,往后走,别站着!有小凳子,坐满了坐这个啊!别挤,别挤!”
只听“那姑父”高声吆喝着!
爸:“沒有坐位了,我说了句。”
“兄弟,还有没有坐位了?”
爸爸问着那姑父。
那姑父,摸肥肥的耳朵笑了笑。
“哥,人太多没位子,自已人挤挤吧。”
说着,从驾驶室拿出一个马扎凳递给我。
“来,侄子挤挤。”
我撇了撇嘴,接过马扎凳,望向了爸爸。
“算了,挤挤吧!”爸爸皱着眉说。
“成子,我去把被子放好。”
“兄弟开下行礼门”
“哦,好!好!”
爸爸说着便和那姑父一起下车去放行礼了。
“成子,到那了打电话回来,别忘了多注意身体。”
妈妈趴着窗户一边拍着玻璃一边叮嘱着。看着妈妈的那双红色的眼睛,我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我看向窗户,脑袋一个劲的点头。
嘴上说着,“嗯,嗯。”
“老三,老三!厚衣服拿好了没有?”
窗外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在喊着!顺着老人的眼神望去。原来这个老三就是刚才那个大高个儿呀。
只听着那老三说:“拿了,拿了!回去吧,别管我了!照顾好我爹。”老人迈着蹒跚的脚步只得悻悻默然离去。
车子发动了。
“好了没有?好了没有?”
开车的司机是位瘦黑的高个大叔,冷俊的脸上,挂不起一丝笑容。不断的催促着。”
“好了!好了!”
那姑父笑着对着那司机说道。
又转过身向后道:“大伙都别送了,别送了!准备走了!”
我向后望去,送行的队伍黑压压一片。
都充满了依依不舍!
人群里看到爸爸还抽着那“顺和香烟”,妈妈站在他旁边不停的向我这边挥手!奶奶用手帕擦拭着眼睛!我心里五味杂陈,很是伤感!
“坐好了,坐好了!准备走了,都坐好了!”司机又一阵催促声到来。
那姑父也说了句:“走了,都坐好了。”
我只能坐下身来,心里一阵阵酸楚,激烈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