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有时候真的是很奇妙，在颉利正在为自己的宏伟计划殚精竭虑的时候，他不知道已经有一只区区八百来人的军队攻灭了了他辛辛苦苦得来的落日原；而在楚寻心心念念挂怀着的边城，一直在朔关活动一副不破此关誓不罢休的胡人大军即将与归雁山外的乌思那摩会师。

一切未知，是命运最奇妙的所在。

局中不知局外人，局外难解局中意。

整个以边城——朔关组成的塞北防线已经分散成了几个虽然统一其实分散的小战场：朔关的岳泽全力抵挡着来自折合、乌鲁二人的进攻，自从岳泽袭营之后，胡人的进攻胡人又变得凶狠起来，让岳泽一度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有误——颉利的大纛还在原处飘着，岳泽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双方就像是有了默契一般，你来我往，打得甚是“和谐”；火烧落日原之后的楚寻将俘虏到的胡人老弱妇孺打包给了须卜部——名为托管，这对于双方来说是个双赢的局面，须卜部补充了之前大战损失的人口和物资，楚寻找到了安置这些人的地方，在战争结束之前他是顾不上这些人的死活的，随后楚寻带着比较重要的几个俘虏，包括颉利的王叔和乌思弥骨勒向着边城方向赶去，希望来得及参与即将开始的大战，有一些重要的情报也需要给镇北将军汇报；边城里，大楚的镇北将军接到了云京来的特许他在边关便宜行事的授权，准备大干一场，给归雁山北的乌思那摩一个惊喜——当然，乌思那摩也准备好了给叶虎的惊喜，双方都觉得自己的胜算相当大。

如果在塞北的上空有一双眼睛，他会发现，处处烽烟的塞北有着汹涌的暗流涌动。

山雨欲来风满楼，远在云京的皇帝陛下心有所感，目光似乎可以穿破边城和云京之间的层层阻隔，感受到了这股暗流一般。陪着楚帝李培的惠贵妃王新雨注意到了他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一只手握紧了拳头，整个人的气势忽然变得有些凛然起来——她此前可从未见过这位大楚的九五之尊有这样的举动，被吓了一跳。

“陛下恕罪。”惠贵妃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惹得龙颜震动，吓得立即就跪了下来。

李培回过神来，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看着战战兢兢的惠贵妃，不由暗道自己反应过度了些，亲自扶起了惠贵妃。

“说起来，铮儿这会儿应该已经过了益州了吧？”李培露出笑容，向惠贵妃说道。

惠贵妃定了心神，知道无事，当下回道：“是，陛下，他离京也有日子了。就是不知道那些南蛮闹得怎么样了，战场凶险，可别出事儿。”

李培让惠贵妃坐在自己身旁，一边握着她的手，一边道：“南方那些蛮子，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但要和我大楚的虎狼相争，还是差些火候。只要处理得当，此行无碍。再说，以铮儿的心性，尚不至于无法应付。只要北边无事，南边是打不起来的，顶多不过有些摩擦，待北边事了，估计他也就能凯旋而归了。”

惠贵妃的眉头舒展了一些，显然李培的宽慰还是起到了些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