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婳趁裴樾收回对自己的注意后,狼吞虎咽地喝完了一整碗的清粥。
满足口腹之欲后,她才站在床边发愁就寝的问题。
裴樾大咧咧的睡在最外侧,不管是爬上床,还是扯被子势必会惊醒他,到时候谁也不能保证什么。
她咬住指尖在原地纠结了许久,最后选择找一块柔软的地毯躺在上面。
婢子给她穿的还是最单薄的里衣,不过睡在地毯上的条件已经比前几日好了很多,以前更加艰苦漏风的房间她也睡过。
窗外寒风凌冽,纪婳最后抬眸看了一眼裴樾,确认他呼吸平稳,才安心的塌下身心,沉沉睡了过去。
只是她一闭眼,昏暗中亮悠悠睁开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眸,他向下撇了一眼纪婳娇小的身躯。
幼猫似的,一见面就要跟他诉苦,见告状不成,立马示弱,不让人说她姐姐半分,也不娇气,就那么直挺挺睡在地上。
这些词汇杂糅在她身上,形容出一个独特的纪婳。
让人不得不在意的纪婳。
他恍然想起某次春狩,小人看起来怯生生的跟在纪婉身后,眼睛滴溜溜地转,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场上多少如狼似虎地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也浑然不觉,满心满眼都是姐姐。
后来,女宾那里起了争执,一时要比骑射。
纪婉吃了暗亏,手腕受伤。
原本怯懦地小人接过姐姐手里的弓箭,提箭,拉满弓,视线顷刻间变得不同。
仿若一个天然地捕猎者,蛰伏在暗处,等待最好地猎杀时机。
嗖~
她松开手指,箭矢以破风之力扎入了野鹿的心脏。
那一刻,纪婳的眼神胜过群星璀璨。
不过很快,她敛起了锋芒,继续窝在嫡姐后面装鹌鹑。
很快,天光大亮。
这一觉,纪婳睡得安稳,彻底苏醒前,她抓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好几个来回,又惬意地伸了几个懒腰才睁眼。
窗外的晨光透过窗棂打在纪婳地侧脸。
她却一下惊地坐了起来!
床?什么床?
她不是睡在地上吗?
“醒了?”
纪婳抬眸,看见声音地主人坐在书案旁,一如既往地冰块脸,视线集中在自己手中的兵书上。
“嗯嗯。”
纪婳睡得舒服,连声音都带上了软糯。
吃没吃亏这种事她捏不准,不过要是一脸惊恐的显得好像被人抢了棺材本一样,自己一定会被赶去睡前几天的柴房。
昨晚上吃完饭,她就动起脑子好好思索了一番。
侯府没有长辈,现在只有当家的裴樾和未成婚的裴瑄。
听闻裴樾极其护短,又见裴瑄对兄长言语间的维护。
纪婳不是傻子,很快便猜出来被关柴房肯定又裴樾的授意,就算没有授意,他也是默许的。
思前想后,这段时间还是不要得罪他比较好。
“早饭。”
裴樾昨晚阴鸷逾矩的样子消失了个干净,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淡漠。
他抬眸对上了纪婳探求的眼睛,逼退了她的僭越。
“谢谢姐……侯爷。”
本来想叫姐夫,又想起姐姐逃婚,这事肯定像个倒刺,不提起还好,一提起指不定裴樾就要想起自己堂堂八尺好儿郎,被一个女娘逃婚的耻事,说不定还要迁怒于她。
“郎君。”
裴樾沉默了一瞬,从薄唇吐出两个字。
那声音太过轻柔遥远,淡的纪婳以为自己要听错了,于是满脸疑惑。
“其他女娘,唤我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