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季节,川城已下过第一场雪。
七月裹了裹身上皮衣,沿着人行道一路往诚枫事务所方向走去,路程七八公里不算远,就当热身暖和了。
他继续梳理任务有关信息。
时间线1997年,尚处在前文明时代。
找出杀死女孩的真凶——至少表明陈诚这个身份不是杀人凶手。
但女孩临死前在案发现场写下了“陈诚”的名字?
这就牵涉到事务所一起富婆委托抓小三的业务。
委托人戚三娘,川城东镇一家运输公司老板的正房夫人,老板名叫谢富贵,五十来岁,除了运输公司,另经营着一间屠宰场,都是富得流油、遭人眼红的行业。
伙计李乾负责这单业务,查出了谢富贵金屋藏娇的地址和这只“藏娇”周莘,听李乾说当天戚三娘就带了一伙人上门将女孩衣服扒光、剃光头,就差抓人游街了。
周莘又不知从何找到陈诚和事务所,上门泼油漆,在事务所内乱砸一通,隔天就离奇死了。
女人都是没有隔夜仇的。
然后陈诚(七月)被川城刑警支队第三组组长窦璋带队抓进审讯室,一审七十二小时。
捋来捋去几遍,七月渐渐在脑海里锁定两条线,两条线有所关联,却又让整件事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罗德宝有意将周莘怀孕的消息告诉了他,那么DNA检测肯定已做,就是七月那一句“绝不会是我的种”,所以他被允许释放。
周莘腹内胎儿的生父会是谁呢?周莘会不会因此招来杀身之祸?戚三娘嫉妒在心,再次上门补刀?胎儿生父不愿小孩出世,周莘坚决拒绝,由此产生矛盾?
这些在刑案推理小说里都是不乏见的情节。
这一条线又与李乾意外失踪好像扯在了一起。
七月查看过手机,李乾失踪前给他发过两条信息。
“诚哥,戚三娘又给了一单业务,我先接着。”
第二条只有两个断开的三个字:“警、黑、沙。”
七月之所以如此作想,只因为李乾在“找寻”周莘的过程中,发现这个女孩并不简单,不是脚踏两只船,而是一脚踩三只船。
原本的陈诚只因忙于另一件委托寻人案件,并没有特别在意。
周莘怀孕和死亡、李乾的失踪,会不会和除了谢富贵之外的另外两只船有关系?
一切暂时无法确认。
七月顿觉事情越加复杂化,那位大人物设计的任务果然非同一般,大佬就是大佬。
穿过一条街道,他迅速穿入一条阴暗巷弄,才走出警局大门不久,他已隐隐察觉背后有人在跟踪自己。
“居然是两个,应该不是刑侦队的人。”七月暗道,一个显然是生手,另一个似乎比较老道,若即若离。
对方似乎极有耐心。
进入巷弄,七月一眼扫过两处适合藏身之地,一根电线柱子,一个垃圾收集箱,他拐入一家尚未关上的院门,贴身站定。
不到一分钟,两道身影立停在巷口,一道臃肿矮些,一道略显纤细。
“人呢?怎么不追了?”臃肿身影质问道。
纤细身影目光掠过黑暗无人的巷道,在电线柱和垃圾箱瞄过几眼,“他发现我和你了。”
臃肿一个讥笑道:“那又如何?你不会害怕了吧?”
纤细一个骂道:“蠢货,动动脑子,万一他是NPC,你打算怎么办?”
臃肿男子道:“就算是NPC,那也是一个讲道理、富有正义感的NPC,否则这见鬼的任务完全不合理——你的任务到底是什么,还没告诉我。”
纤细女子道:“到时间自然告诉你。要不你先去试试,前面太暗了,你是个男子汉嘛。”
臃肿男子原地吐了一口唾沫,“去就去。”
纤细女子伸指好心提醒道:“注意那和那!”
臃肿男子嘴里满不在乎,终究猫下腰,放缓脚步,轻轻朝着电线杆子移动,到了位置一眼瞅过去,立即回过身朝女子摊摊手,继续向垃圾箱摸去。
检查过垃圾箱后方,又小心翼翼揭开箱盖查看一番,臃肿男子朝纤细女子招招手,示意一切正常。
纤细女子迅速靠近,“不对,人究竟去了哪里?”
她目光回掠过身后一扇大门,忽叫一声“糟糕”,撒腿就要跑。
终究还是晚了一线。
就在此时,两人肩膀同时被人从后面重重一拍,这一记力度颇重,加之两人正处心虚紧张时刻,差点就直接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