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琦至今记得,官家刚到枪炮司的时候,对着他们几个监官拍着桌子大发雷霆的狰狞模样!
哥儿几个全都尿了裤子!
都以为小命要没了!
好在官家只是脾气大,惩罚倒不重,就是罚俸。
从那以后,哥儿几個是每天提心吊胆,没日没夜啊!
想他陈琦祖上也是开国功臣,竟被逼的要去钻研怎么打铁,怎么烧炉!
那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啊!
好在官家开恩,昨天把哥儿几个都给开革出了枪炮厂。
矛盾重重的三个监官走出枪炮厂门口的时候,差点抱头痛哭!
原本见面恨不得打起来的三个人,竟生出了患难与共,惺惺相惜的感觉,互相约定,今晚明月楼,不见不散!
昨天晚上,陈琦回家后,喝了个酩酊大醉。
天可怜见,因为官家不喜,好酒的他,已经两个月没沾酒了!
他姓陈的自打娘胎起,就没受过这么大的罪!
今天他终于睡了个日上三竿。
想到明月楼的姑娘,已经两个月没出来耍的陈琦心里火烧火燎,这不,这才酉时不到,他就从家里出来,一步三摇的往明月楼行去。
这天晚上,陈琦和另外两个原枪炮司的监官在明月楼里包了个小院子,叫了七八个相熟的姑娘,放浪形骸,闹了半夜,在明月楼里左拥右抱而眠……
“头好疼!”
“咦!我手怎么动不了!”
“谁怎么给我绑起来来了?”
“潇潇这小浪蹄子,真会玩!”
陈琦睁开眼睛,眼前却一片漆黑。
挣扎着坐了起来,却身体一歪,又倒在了地上,身下是带着霉味的干草!
他发现自己双腿也被困住了!
这个时候,陈琦终于意识到,这可能不是潇潇姑娘在跟他玩游戏!
我被绑了!
巨大的恐惧向着陈琦袭来,他拼命的挣扎起来。
可是绳子绑的太结实,他挣的筋疲力尽,也没能挣脱丝毫。
陈琦瘫倒在草堆中,吓的无声的哭泣起来。
他不敢喊,他知道,这种处境之下,自己一旦喊叫起来,说不定立刻就会死!
而且,对方既然不堵他的嘴,就不怕他喊叫!
昏昏沉沉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门轴转动的职高声将半梦半醒的陈琦惊醒,他抬头一看,看到两个人打着灯笼走了进来,外面漆黑一片,不知道是天黑了,还是他被关在什么见不到光的隐蔽地方。
两人中,前面一个,将灯笼插在墙上,转身站在一边。
后面一人背着手,居高临下的看着陈琦。
这人一身粗布衣服,面孔上也有底层百姓的风霜之色,但站在那里,却露出一种奇特的风度……
看着像当官的,但你说他像文官,又太硬朗,像武官,又少了那些禁军军官们身上的油滑。
顾不上多想,为了能活,陈琦急忙说道:“大王,我家有钱,我家有钱,只要您放了我,我马上写信回去让家里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