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门的一众高手,看着在河面上悬浮飘飞的黑袍白面人,都毛骨悚然,倒吸了一口冷气,天下能把轻功练到如此境界的,几乎是神一样的存在了。
站在旁边船上的赵婆婆叱喝一声:“我看是什么鬼!”运真气将手中纺锤甩出,纺锤快速飞转,发出尖啸声,向空中的黑衣人削去。
众人一声惊呼,都为赵婆婆捏把汗。
不料那黑衣人被纺锤瞬间割成两半,仿若两块布般轻飘飘落下来,其中一半落到了赵婆婆的面前,赵婆婆接住一看,脸色立即变得煞白,怒道:“是张人皮!好残忍!”急将它甩落河里。
彩儿和云儿听赵婆婆说是人皮,吓得一声尖叫,都往梁栋身边靠了靠,不敢抬头看。
这时彩儿尖叫一声:“救我!”瞬间整个身体沉入水下,不见了踪影。
云儿和彩儿姐妹情深,见彩儿被人拖进水里,就要跳入水中救她,被罗裙夫人一把拉住,罗裙夫人面色冷峻,一挥手,邻船上的四个大宋门的高手齐扎入河里。
河水翻滚,不一会儿冒出血色来,却不见人上来换气,可见水下的搏斗是何等激烈。云儿来回看着船两侧水下,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罗裙夫人蹙眉扬声道:“弃船上岸!”一挥手,带头摇起船撸,把小船划向岸边,其他船只纷纷也摇船靠向河岸。
梁栋扶着船沿坐起来,忙道:“夫人,刚才萧悲前辈说此处河道狭隘,正是敌人在岸边布围的地方,夫人为何不冲过河道,反而要弃船登岸?”
罗裙夫人冷笑道:“敌人故布悬疑,就是要我们误以为岸上布有重兵,不敢上岸。其实江海阀若真有大批高手埋伏在此,就不会派一两人装神弄鬼。”
梁栋也觉得罗裙夫人分析得有理,接着罗裙夫人喝道:“云儿,别哭了,我大宋门的英雄儿女,随时会有人赴难,你背上他跟紧着我,丢了按家法处置!”
云儿满脸泪痕,回头望向远处的河中心,仍没有人浮上来,她双手捂脸低声啜泣着,按照夫人指示,背起梁栋,跟着罗裙夫人跳上岸来,向密林深处走去,身后的一众大宋门高手也纷纷弃船上岸,紧随其后。
梁栋趴在云儿柔弱娇小的背上,颇觉歉意,低声道:“夫人,你把我的穴道和迷药给解了,在下保证乖乖跟着你,绝不逃跑,省得让云儿姑娘受累,如何?”
罗裙夫人头也不回,冷冷道:“你若怜香惜玉,就乖乖闭嘴别乱动。”她说话间,将裙子在腰间系了个结,露出纤美动人的双腿,在林间乱草丛中穿梭,深一脚浅一脚走着,却仍显得摇曳生姿,可见年轻时应是江湖上一等一的美女。
突然林间上空传来一声阴森森的笑声,声音幽幽道:“赵云裳,你若乖乖把鹞飞儿交给老夫,老夫可让你们大宋门活着到家。”
大宋门众人都驻足抬头,辨别着声音来向,罗裙夫人冷声道:“黄阀主,百年来蒙元都亡了,我大宋门仍在,你江海阀才在海上横行几年?何况现在陆地上,你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
那阴森森声音冷笑道:“赵云裳,大宋门若真有实力,就不会这么多年东躲西藏,被天地盟赶得好像丧家之犬了。”这声音仍不远不近四处飘荡,可见此人猜到了赵云裳的用意,不让大宋门众高手发现他的隐身之处。
赵云裳冷笑一声道:“四海烛阴,你回头看看,此刻河上飘着的,是不是你们江海阀人的死尸。”
赵云裳声音中透露出强大的自信,就连梁栋也敬佩她的笃定,不自觉回头向林外远处的河上望去。
“四海烛阴”的笑声回荡在林间,又压低声音道:“可惜,今晚这一战,只怕大宋门要死绝了、、、、、、”
赵瞎子手中旗杆抬起,指向一棵一人多粗的树上,喝道:“在那!”站在赵瞎子身后的两个老者,同时飞身而起,向那树上扑去。
“呵呵呵、、、、、、”那树顶上飞出一大鸟样的黑衣人影,飞身落向另一棵树上,紧跟着那两老者也如影随形,在空中四掌击向那黑衣人。
那黑衣人头也不回,脚下如踩风,身似波浪,穿梭过林枝,又落到另一棵树梢,阴森森笑道:“萧仇、萧恨,宋门七绝才来两个,你们俩还差一点!”
那两老者其中一个,低啸一声道:“我萧仇横行江湖时,你还在你娘胎里打秋千!”又飞身扑上两掌击出,两人在树上四掌甫一对上,那叫萧仇的老者忽然闷哼一声,从树上倒栽葱跌落下来,树下的“对棋二老”之一萧垓下飞身过来,把他稳稳接住。
留在树上的另一老者萧恨,看萧仇一招就被击伤,怒喝一声,也扑过来,凌空一拳击向树中藏着那人,萧恨这盛怒下的一拳捣出,用足了九成内力,挟卷着飞沙落叶,树下站着的人,都能感觉头皮一紧。
“轰!”树上的黑衣人被这巨大无比的拳劲击落树顶,却身影不滞,闪电般飘向赵云裳、梁栋、云儿这边。
萧垓下、赵鸿沟、赵瞎子、赵婆婆四人大喝一声,大宋门四位高手齐出手截向黑衣人,赵瞎子的旗杆率先点向黑衣人的膝盖,黑衣人凌空双腿夹住旗杆搅动,赵瞎子闷哼一声,被旗杆传来的雄厚内劲带倒在一丈外,旗杆差点脱手飞出。
赵鸿沟的棋盘随后砸来,黑衣人没有硬碰,借着击退赵瞎子的反弹之力,又窜上去一丈多高,双脚运内劲点向棋盘,赵鸿沟“噔噔瞪”后退了两步,萧垓下在他身侧大喝一声:“楚河汉界!”赵鸿沟点点头,手中那棋盘突然从中间分界处断成两半,赵鸿沟和萧垓下一人手持一半,一上一下,拍向黑衣人。
与此同时,树上的萧恨飞身落下,一掌拍向那黑衣人头顶,赵婆婆手里的一柄银梭子也已刺到黑衣人身前。
这黑衣人一人面对大宋门的四大高手联手进攻,仍从容不迫,身子如猫躬身闪过赵婆婆的银梭急刺,接着一掌拍向头上的萧恨,两人对掌时,发出沉闷的一记“噗”声,萧恨全身一抖,如落叶般被震飞出一丈多远,黑衣人则仿佛一双腿被打入了土里,硬生生矮了几寸。
赵鸿沟和萧垓下的两面棋盘也已雷霆万钧地拍来,两道疾风将黑衣人的黑袍卷起,眼看棋盘重重拍在那黑衣人的腰和腿上,赵鸿沟喜叫道:“受死去吧!”。
不料棋盘拍过,那黑衣人仿佛一片纸人儿,被拦腰砍成两断,飘出去一丈多远,坠落地上,随即冒起一股黄烟,一个人影消失在黄烟里。
萧垓下手中的棋盘砸空,巨大的惯性带着他转了一圈,反而旋向身旁的赵鸿沟。赵鸿沟比萧垓下也好不到哪里去,却凭借着内力,硬生生把半面棋盘收住,萧垓下的另半面棋盘已经当胸拍来,赵鸿沟无奈也举起棋盘硬接一招,“咣!”一声,两人都同时后撤三步。
那黑衣人阴森森的笑声回荡在山林里:“赵夫人,天地六盟已往这里赶来,你这趟真是丢了夫人又折兵,家怕是回不去了、、、、、、”
赵鸿沟和萧垓下两人合力却差点误伤对方,此刻都老脸一红,两人对视一眼,提起棋盘要追,萧恨伸手拦住道:“别追了,此人武功绝不在黄萧养之下。”
赵云裳望着飘落在草地里的假人,皱眉道:“传说江海阀四擎柱之一的鬼面幽龙谈疏阔,水性精绝,擅长分身术,真假难分,这人应该是他。”
赵云裳说完,忽预感不妙,一回头,身后已不见了梁栋的身影,只剩云儿睁大眼睛,一脸惊恐地躺在草地里,嘴角缓缓淌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