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我一直对刀小红失踪的绿岛南路充满了疑问。这天下班后,我请柳小影大快朵颐之后,我十分客气的十分恳切的请柳小影帮我个忙儿。柳小影问:“我能帮你什么忙呢?”我说:“我想去绿岛南路平坊巷哪儿附近,去看看。你和我一起去吧?”“不就是逛街吗,这算帮什么忙?说实在的,于华,你能陪我逛街,我,求之不得。”柳小影有些羞赧的样子,说。我心里暗自的想:“这个柳小影,果然是猪脑子,她还以为我又闲情逸致,和她谈恋爱,溜马路呢。”我淡淡的说:“我们一起逛街可以,不过,到了平坊巷附近,咱俩得拉开距离。”“那里你有熟人啊?怕谁看见?”柳小影依旧以猪脑子的思维在猜测我的意图。我并不做解释,淡淡的说:“你就按我说的做好了。”柳小影还是充满了疑问回答:“于华,你搞什么名堂嘛。”我告诉她:“我们搞个侦察,咱俩权当便衣,侦察侦察那条路附近,是不是有什么不正常的,肯定很有趣的。”柳小影一听,来了兴致,说:“好的。我只是在前面走?不用打扮打扮,化化妆,也不用说什么,做什么?”我告诉她:“什么都不用,遇到什么人搭话,你就顺着她说。”柳小影有点儿犹豫:“若是碰到坏人呢?”我说:“我离你不会太远,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我就会出现。”柳小影很高兴:“好哩。”说着,我俩就走向不远处的绿岛南路平坊巷左右。
我和柳小影吃完晚餐,已经是七点半,等到达平坊巷,将近晚上八点多。我是刻意这样安排时间的,这个时间和刀小红在这里失踪的时间基本吻合。这条巷子很是狭窄,街道两边的路灯昏暗。路两边的梧桐和银杏,有几层楼那么高。梧桐已经落叶,银杏叶不绿了,它们的树干黑魆魆的。它们的枝干伸向天空,像苍老的人伸出的干枯的手,试图在抓着什么。风吹过来,瑟瑟作响。柳小影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拉开了一定的距离,使我能看到和听到柳小影遇到了情况,又不至于妨碍她可能的遇到什么人什么事。走着走着,情况就来了。只见,从路边走过来一个女人,挎着一个很大一个旅行包,抱着一个很小孩子,斜刺里站在了柳小影的前面。等柳小影走近,只听见领着孩子的妇女在和柳小影搭话:“闺女,我们是乡下来的,刚下火车,来走亲戚。下了火车后,亲戚有事没接我们,我们就从火车站打车到这里,出租车说不进胡同,就不往前送了。可是,我们亲戚家还在胡同里面很远的地方,你看,我又是抱孩子又是挎着这么大的包裹,实在寸步难行。好心的闺女,你能不能帮我提一下包裹,送我道胡同里面的亲戚家,若是你要费用,我给你。”柳小影有些犹豫。那个妇女又说:“你如果不肯帮我送到亲戚家,这样吧,我去找我的亲戚,让他来帮我,你给我看着包裹吧。”柳小影说:“这怎么行?你包裹放在这里,不光是你不放心,我都不放心,万一少了什么,我说不清的。”听到这里,我感到关键时刻,柳小影还是并不糊涂。那个妇女想了想,又说:“不然,这样吧,你给我抱一会儿孩子,我先提着包裹送到亲戚家,然后,我回来抱孩子,前后有二十分钟差不多。”柳小影或许实在无法搪塞了,就说:“好吧,你快去快来,时间长了,我怕小孩子哭闹呐。”柳小影答应下来,那个妇女提着包裹转身离去。我散步变作两步来到柳小影身边,我说:“怎么样,有情况了吧?”柳小影很是不解:“一个妇女,让帮看一下孩子,这算什么情况,这就是你所谓的侦察?”我说:“你先别急,肯定有戏,我躲在路边那颗高大的梧桐后面,一会儿,不管谁来,你先应对。”柳小影说:“嗯呢。”还不到二十分钟,又有人来了,但是来人并不是那个妇女,而是一个男人。男人来到柳小影身边,问道:“闺女,请问,你看没看到一个中年妇女,抱着一个小孩子挎着一个大包袱?”柳小影回答道:“看到了呀,刚才离去,提着包裹去找亲戚家了。”男人说:“你看看,走两岔儿了!我就是她的亲戚,正来找她,她却自己去我家了。”柳小影肯定是听明白了,前来的男人,就是那个妇女的亲戚,于是,便说:“大哥,既然你是她的亲戚,你就把孩子抱回去算了,她去拿东西,找你家,东西太多,孩子就抱不了,正好遇到我,让我帮他在这儿抱一会儿孩子,我在等他回来呢。”“你抱的孩子是我家亲属的?”男人问道。“是啊,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就在这帮他看一会儿,一会儿她就回来。”柳小影可能没看出来男女与女人有什么异样的预谋。男人忽然变声变色的说:“好啊,我说我家亲戚说,在这儿附近,孩子被人骗走了,原来是你,亏得你没跑太远!你这拐骗儿童的人贩子!”此话一出,柳小影立即被惊骇的说话都发抖了:“大哥,你怎么血口喷人,我真的是帮她看孩子,绝对不是什么拐卖儿童的人贩子啊!”我暗自想,果然,这条街巷,藏污纳垢。这肯定是一桩骗子讹诈他人的预谋。我并没有立即现身,我倒要看看如何表演下去。只听那个男人说:“好!好!你说你不是骗子,那么,我也不报案,你现在就抱着孩子,到我家,我家亲戚正在哪儿,咱们三人面对面,口对口的对证一下不就是了吗?如果我家亲戚说是她让你给看着的,我就放你走,你若不敢去,就说明你心里有鬼!”“我去你家干嘛,孩子在这儿,我又没抱走,你要,我就还你就是了。”柳小影不假思索的说。我暗自想,这个柳小影,你把孩子给这个男人,谁知道这个男人和那个女人是不是亲戚,只凭他自己说?你给了他,那个女人再随即来朝你要孩子呢?正在这时,男人表现出明显的不耐烦,说:“我不是要什么孩子,我是要你去我家,咱们对证一下,看看你是不是骗子。如果你是骗子,我要把你送去派出所!”我又想看来,这个男人不是来骗孩子,他的目的是想方设法让柳小影去他家!柳小影还算不傻,说:“我为什么要去你家对证?如果你不相信,咱们在这儿再等十分八分的,那个妇女就会回来抱孩子,一切不久明了了?”男人肯定是有些急躁,一把夺过柳小影抱着的孩子,抱在自己的怀里,然后,另一只手去抓柳小影的手,生拉硬扯的就把柳小影往暗黑的胡同里拽。我正想再看看这个男人究竟意欲何为,柳小影沉不住气了,喊道:“于华,你咋还不出来?”柳小影这么一喊,男人立即慌了神儿,松开柳小影的手,抱着孩子撒腿就跑进了暗黑的胡同。我不得不现身。我说:“小影,你慌什么,下面会有更精彩的情节呢。”柳小影被吓得哆哆嗦嗦,磕磕巴巴的说:“还想看热闹呢,你就,就不怕我受伤害?”我说:“没事儿,这个男人不是来行凶的,他主要是要你这个人!”“要我这个人?”柳小影大惑不解。我说:“当然了,没听到吗,他先是骗你去他家,行不通,就来硬的了。”柳小影说:“是的,多亏我没上他当,顺从的跟他走。唉,对了,那个妇女的孩子还在他手上,过一会儿,那个妇女来找孩子,咱们咋办?”柳小影啊,柳小影,你是一会儿聪明一会儿糊涂啊。我说:“他还会回来?你看出来没有?那个妇女和这个男的,实在演双簧!”“演双簧?设置这样的局,目的是为啥?”柳小影依然糊里糊涂。我说“咱们赶紧离开,边走我边和你说。”柳小影的确是被吓着了,紧紧的抓着我的手,我们沿街走来开。我说:“据我观察和推理,那个男人说你是骗子,人贩子,恰恰他和那个女人是骗子,人贩子。我估摸,他们是夫妻,那个小孩子也是他们自己的孩子。他们用这种手法,把年轻女孩子骗到他们的住处,然后,或用欺骗或用威逼的方法,把女孩子卖到穷乡僻壤,给那些老光棍当生育机器!”“哇!这么恐怖!”柳小影一惊一乍的说。我说:“这类事情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在我市,就有好多这样的团伙,利用各种手段,贩卖女孩子。”柳小影似乎还没我们此行的意图,问:“于华,你不关心碎尸案了?又关心起人贩子了?”我心里暗暗骂柳小影:这个猪脑子!嘴上含糊其辞的说:“呵呵!”柳小影说:“我们去报案吧!让警察把那两个狗男女抓起来!”我笑柳小影的简单:“你以为他们等着警察来抓?都是流动作案的,现在他们已经是惊弓之鸟,早跑了。”柳小影说:“于华呀,刚才吓死我了,你得安慰安慰我。”“怎么安慰?”我毫无亲热的兴致。柳小影说:“人家又没要求你什么,瞧你那懒洋洋不耐烦的样子,你请我去咖啡厅喝咖啡吧,让我平静一下,再回家。”“好吧。”我依旧懒洋洋的回答。从胡同走出,我们转向正街。不远处,有一家维多利亚咖啡厅。这是一家很小资的店。落地的玻璃窗和镂空雕花木窗。简约木质的中西合璧式装修。咖啡厅里灯光昏黄柔和。靠窗,一排线条抽象的高脚凳,几张长桌。厅堂里,还有几个大桌和沙发。咖啡厅里坐落着几株硕大的芭蕉。奇怪的是,这家咖啡厅养了好几只猫咪。它们被随意的放养着,随时随地的向着客人,眯着眼睛,喵喵的叫着。更有甚至,跳到客人的腿上,或者咖啡桌上。我和柳小影拣了个靠窗的卡台坐了下来。凭窗望去,屋外的街市华灯初上,火树银花。我想,如果是白天,肯定会有温暖的阳光从窗子照射进来。如果,清清静静的,在这里喝上一杯咖啡,真是难得的享受。可是,此刻,我的心绪如麻。我在想那个黑魆魆的胡同里的那对夫妻,他们骗人到他们的住处,之后呢?如果,被骗去的女孩子违拗或者逃跑,他们下一步该如何?一名咖啡女郎走过来,向我们介绍这个店的特色:“先生,女士,现在我向您介绍我们店的特色。我们店的咖啡,所使用的原材料咖啡豆,来源于国际咖啡组织鉴定推荐的专业供应商。含各类纯品咖啡、香味咖啡、拼配咖啡、时尚咖啡、低因咖啡,而水是经过特殊处理后适合咖啡冲泡的咖啡饮水,咖啡的煮制根据不同咖啡豆的自身特点,选择最能将其优秀物质淋漓精致发挥出来的方式,如虹吸式、意大利式等,在吧师严谨操作下完成,载具是用最能保持咖啡四味一香的世界级品牌的各类骨瓷咖啡杯碟,可谓相得益彰。咖啡原料和器具的配合使得麦隆咖啡馆的咖啡气息弥漫的愈香愈浓愈远。”咖啡女郎的啰嗦,使沉浸于深思的很是不耐烦,我挥了挥手,说:“不用介绍,随便上些常见的、大众饮用的咖啡即可。”咖啡女郎不再啰嗦,转身去端咖啡。柳小影看出了我烦躁的表情,侧过头,问我:“啊哟,烦躁什么?不就是喝你两杯咖啡吗?”柳小影的话儿令我更加烦躁,我吼到:“你烦不烦啊?说什么呢,几毛钱的事?”柳小影看我发怒,不再作声。我感到自己的失态,缓和了眼下语气说:“对不起,我在想那个胡同里的事,想得头脑发胀。”柳小影说:“我也是觉得那个胡同里的夫妻演双簧骗人,肯定水很深。对了,他们会不会就是杀害刀小红的凶手?”“哦,你怎么这么想?你说说看?”我觉得刀小红有些猜透了我的心思。这时,调好的咖啡已经端了上来。我和柳小影一边喝咖啡,一边猜测那两个夫妻的事儿。柳小影说:“你想啊,我今晚遇到的事,保不齐刀小红失踪那天晚上,恰好也遇到了。刀小红呢,从乡下来城里,没几天,根本没有什么防范心理,加上她又是那么的善良,她肯定相信了那个妇女的说辞,在哪儿等着那个妇女回来接孩子。结果,那个男人来人,讹诈刀小红偷了她的孩子,刀小红辩解不成,就按照那个男人的说法,去他家求证那个妇女,于是,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骗进了一处封闭的空间。”我觉得柳小影的猜测和我的想法基本吻合,我呷了一口咖啡,问:“然后呢?”柳小影说:“然后,夫妇俩就继续欺骗柳小影呗,说给她介绍一个很能赚钱的职业,要柳小影跟他们走呗,其实,就是骗走离开南都,卖掉。”我说:“此刻,该怎么办?”柳小影想了想,说:“刀小红刚入大学,不可能去所谓的打工,按刀小红的性格,肯定当场拒绝。”“应该是这样,问题出在拒绝上。”我说:“你想,那对夫妇肯定已经收了哪家老光棍买老婆的定金,只差人质了。好不容易骗到一个,弄不去,人财两空,还会暴露自己,于是......”没等我说完,柳小影抢着说:“于是,他们就来硬的,企图绑架刀小红。”我说:“不是的,强行绑架是不行的,人贩子卖人,不会就近,大多是很远的偏僻的农村。这就要坐交通工具,火车、长途客车。强行绑架,一个大活人,肯定会被暴露。”柳小影问:“那,他们会放了她吗?”我说:“问题就在这儿,绑不走,放不掉,他们就会挖空心思,弄垮人质。据以往的案子,一般是,人贩子指使男人,先是奸污人质,再用暴力摧残,直至人质就烦,老老实实,顺顺从从的跟他们走。”“哇,这么恐怖?”柳小影一惊一乍的说。我平静的说:“这只是一般手段,还有比这还惊悚的。”柳小影瞪大眼睛说:“难道,他们对不肯就烦的刀小红先奸污,然后凌迟?直至死亡?”我默默无语。柳小影义愤填膺的说:“我们感觉去报警吧?抓住那两个狗男女,碎尸案不就告破了吗?”我蔑视的看了刀小红一眼,慢悠悠的说:“报案一点儿用都没有,这一片儿,警察早查过了,没用了。再说,那对男女,不会是杀害刀小红的凶手。如果是,那桩案子弄得满城风雨,绝不会故伎重演,暴露自己的。”柳小影说:“按你说的,咱们这次侦察,就一点儿用处没有了?”“我说,别急,起码,我们掌握了一些苗头儿。我可以按人贩作案的的思路去考虑刀小红的案件了。有机会,我把这个思路提供给我的警察同学周希平,启示启示他们,也算是我们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