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遵顼故意讥诮道:“真人,飞鹰他们找到了克敌制胜的办法,如此反复,不消几个回合,并可重创秦牧,今晚怕是不用劳烦真人出手了。”
阴阳道:“小王爷亲自率队行动,若就此将叛贼一举拿下,贫道自然衷心为小王爷感到高兴。可诚如小王爷所言,这秦牧恐怕不是一个可以轻易手到擒来的角色。”
李遵顼不解地看了看阴阳,月光照在他那张黑白分明的面具上,明灭闪烁,始终看不清楚。
阴阳接着道:“小王爷莫要心急,你且仔细看着。”
这边厢,飞鹰铁坦趁着浮云遮月,继续故技重施。铁坦欺身上前,双拳轰至;飞鹰隐身于暗处,伺机而动;银狐也在四周盘旋,不时放出冷箭。秦牧负伤后虽已及时止血,可是心中明白再继续这么耗下去,必败无疑,要赶紧想个办法摆脱困境。
谋定后动,秦牧斜身避过铁坦双拳,立马催运真气,使出一招“明月照四方”。瞬间剑芒大涨,秦牧手中剑犹如天上明月发出万道虹光,照亮了方圆丈余。飞鹰伏在铁坦背后,正欲再施偷袭,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光芒照得无所遁形,刺眼的光芒令他暂时失明。秦牧顺势一掌击出,正中飞鹰胸口。几乎同时手中剑似一道流星划过,不偏不倚,直接贯穿了银狐首级,直没入柄。后脑透出的剑身光芒仍未消退,因为沾满了鲜血而散发着瘆人的红色光芒。
高手过招,最忌招式用老,往往过上千余招都会使用重复的招式,秦牧与这三人斗了半天,早把每个人的武功路数看得通透。三人当中又属铁坦武功招式最为简单直接,因此并不急着对付他。
铁坦也因为刚才的剑芒刺眼而行动稍微一滞,等到回过神来却看见飞鹰被秦牧一掌击飞,不由得大喊:“飞鹰!”他俩搭档多年,早已情同手足。眼看飞鹰受到重创,顿时心急如焚,双拳贯脑,直冲秦牧而来。秦牧见这双拳力道刚猛,不好硬接,双掌如飞,将这双拳格开。
忽然耳后传来阴阳如同鬼魅的声音:“秦堂主,好剑法!”,说罢拂尘一挥,轻轻扫过秦牧后背。
秦牧闻言心中已是无比惊惧,瞬间额头冷汗直冒。随后直感到后心被铁帚扫过,兼有万钧之力,不由得心神动荡,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在了面前铁坦的脸上,就像断线的风筝向前跌落。铁坦张开双臂,顺势将秦牧箍在怀中,两只铁臂一使劲直箍得秦牧浑身骨骼咯咯作响。
天上的浮云飘过,月亮的光芒重新洒向大地,萧瑟的秋风不断地扯动着李遵顼的衣袂。眼前的突变令他一时反应不过来,秦牧发威立毙两人,本来就在自己身边的阴阳不知何时加入战局,趁着他背门大开,重创秦牧。这一连串的变化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对于常人来说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这种震撼让李遵顼心中对这帮武林高手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阴阳立在秦牧身后,说道:“秦堂主武功卓绝,霜月剑法更精妙至极,若不是趁你全力出手毫无防备之际,绝无可能将你一击重创。虽然胜之不武,可毕竟不是比武切磋,生死之战,怪只怪我们此刻立场不同吧,嘿嘿嘿。”
秦牧此时只觉得眼前发黑,几乎就要晕过去了。铁坦生性憨直,极重感情,如今痛失伙伴,心中悲愤至极,因此双臂加倍用力,只箍得秦牧眼冒金星,在咯咯的响声中,浑身上下十几处骨骼顿时粉碎断裂。铁坦松开双臂,秦牧随即像一滩烂泥一样滑落在地。可铁坦并未就此罢休,双拳轰向秦牧双腿,只听啪的一声,两条大腿骨应声折断。这锥心刺骨的痛苦令秦牧在几近昏迷的边缘失声大叫,凄厉的叫声直透云霄,一直向四面八方传了好远好远才逐渐停下来。
听到这般惨叫,李遵顼丝毫不为所动,他几步走过去,一把推开铁坦:“小心一点,如果他昏过去了,我还怎么和他追问夺魄散的下落?”接着一把拽起秦牧的衣领,说道:“秦堂主,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若早点束手就擒,又何必遭受这份苦楚。快说!夺魄散究竟在哪?”
秦牧尚未晕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李遵顼良久,嘿然一笑:“小王爷……秦某若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又怎会选择抛弃一切……”
李遵顼怒道:“死到临头还嘴硬,你若不老实说出夺魄散所在,小王有一百种方法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保准比现在还要痛苦百倍!”
秦牧道:“秦某知道单凭……自己的微薄之力,对付西夏,不啻于……螳臂当车,因此早已做好……舍身成仁的打算。方才生死……之际,夺魄散……已全部被我……吞入腹中。”
李遵顼大惊:“什么?你!”
秦牧口中缓缓念道:“谁为天公洗眸子,应费明河千斛水。遂令冷看世间人,照我湛然心不起。”说罢头垂向一边,竟已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