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栖梧宫寝殿中出来,还未行至栖梧宫宫门口的这一段,虽不算短却也不算很长的距离之中,不知为何,我总觉着身侧挽月,似是已然偷偷摸摸地瞥了我无数眼,
一开始,我还未曾放在心上,然而,当挽月已然偷偷摸摸地悄然瞥了我整整二十七眼后,我便不由得,有些忍不住了
由此,我忽地顿下脚步来,侧眸望向身侧挽月,有些惑然地微挑了挑眉,开口问道:“挽月,你这一路上,偷偷摸摸地,究竟是在望什么呢?”
“小姐,我”
挽月似是没想到自己私下的小动作竟这般明显,也更没想到,竟还会被我抓个正着,因而此刻,可谓不由得有些支支吾吾地,不知该如何回答。
“好了,说实话”眼见于此,我不由得默然扶了扶额,无奈道。
“小姐,这,奴婢是觉着,您这般打扮去赴宴,是否,会有些,不太妥当?”闻言,犹豫良久后,那挽月此时不由得双手绞着衣摆,有些踌躇地,支支吾吾开口道。
“哦?为何不妥当?”
“奴婢知晓小姐现如今都偏爱素淡,这些时日以来,小姐也一向都只着一袭素衣,挽一极简发髻罢了,可这现如今,乃是天陵一年一度的宫中年宴,小姐您,还是打扮的如此素淡,会否,有些不太妥当?”
“哦?”闻此,我不由得垂下眼眸,望了望身上所着衣裙,细细打量了许久,而后,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问道,“这般,不妥当?不好看?”
闻此,挽月不由得抬起眼来,望向于我,随即,眨了眨眼,而后,又眨了眨眼,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其模样竟是望着我有些呆愣,
随即良久,方才是见其默默咽了咽口水,有些愣愣地开口道:“不,不是,小姐这般,很好看”
“既然如此,又有何不妥当?”
“小姐,您可知除却那几件素色衣裙外,这件衣裙乃是您那些宫装衣裙中最为素朴的了?况且,您不是一向都嫌它颜色沉黯,甚为不喜,因而将其置于衣橱最里处,从未曾穿过吗?怎生这今日,竟想起要穿此件衣裙来了?”
为何要穿此件衣裙吗?
思及至此,我不由得倏地想起,方才自己于衣橱前,看着挽月替我挑选赴宴宫装之时的场景,
虽说先前自己便已知晓这苏慕的衣着风格颇为偏向于雍容华贵,繁复精致型,却不曾想,其竟会雍容华贵,繁复精致到此等地步
此番,才堪堪打开衣橱一看,我便不由得瞬间被那满橱的金丝银线,云绸云锦,上绣各式繁复精致图案的衣裙宫装给晃花了眼,几乎是许久都未曾平复过来。
而想着自己不久后,极有可能得需要穿着此等华贵繁复,色彩斑斓至极的宫装前去赴宴,我不由得顿时间头大至极,
因而,想着此等可怖的可能后果,我便也不再只是闲适看着,而是几步走上前,开始帮着挽月挑选起此次的赴宴宫装来
随即,在经过一番细细寻找,足足有两盏茶的工夫过去之后,我才方才于衣橱的最里处,寻出了此件绛紫宫装出来,
而选中其的缘故,实则也不外乎一点
即,相较于上绣各式繁复精致,璀璨华丽的图案的其余宫装而言,唯有此件宫装衣裙之上的花纹可谓尽是暗纹,隐于其云锦面料之中,看起来丝毫不显山露水,也不过分夸张繁复。
于是乎,也正是因为此等缘故,此番才堪堪一眼望见,我便已然决定,此番赴宴,就是此件了!
然而,在决定好所着赴宴宫装,更衣完毕后,自己可谓才刚刚从内殿之中出来,便一眼望见眼前那手拿楠木梳,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大干一场架势的挽月
说实话,眼见此情此景,我不由得顿时间,便开始有些后悔起来,话说,此番自己究竟是为何要这般想不开,要决定去参加此次年宴的?
“小姐,你此番是打算挽个飞云髻,还是九鬟髻,亦或是长乐髻?”
挽月此时可谓静立于妆台前,手握着楠木梳,抬眼朝我望来,兴致冲冲地开口问道。
“别”望着挽月这般惊人架势,此时此刻,我不由得有些骇着了,不由得忙道:“不必,挽个最简单的发髻便是,只要能够簪进去那支白玉簪便可”
“可这,小姐”闻此,挽月不禁有些犹豫,踌躇着开口道。
“无碍,照我说的做吧”
于是乎,正是因为如此,
现如今的我,可谓只着了一件上隐暗纹,无一丝一毫繁复图案的绛紫色云锦宫装,外披着雪色无暇狐裘披风,头挽一极简发髻,余下青丝如墨如瀑般垂顺而下,长可及膝,只簪着一只样式极简的竹节状白玉簪于发髻之上,便准备着前往端阳宫赴宴而去
话说回来,事实上,自己此番,可谓并未觉着自己打扮素淡来着,毕竟,相对于平素来说,今日自己可谓算是穿着打扮的甚是正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