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0年秋,族里一位20岁的女人被恶霸诬陷通奸后就被浸了猪笼,含冤而死。死后的她梨花带雨哭泣,接她回天庭的小卒不忍,许她再入尘世,欣喜若狂之下她即刻跳了“入世桥”,根本没听到小卒临了的最后一句嘱托,
“时间有限,待你结婚生子后,我就带你回天庭。”
而且这一跳步子迈得太大,直接跳到了90年代。
季雨便带着前世记忆,在这一个崭新的时代出生。
斗转星移,岁月如梭,转眼间又来到了她的20岁。
眼前云雾缭绕,煦风袭来,湖面荡起层层的涟漪,她身着红色嫁衣,痴痴盼着男人的背影:挺拔俊逸,犹如山顶的松枝,郁郁青青,沾染上圣洁的光亮,沐着山中的万物,不落俗尘。
“你来了-”
男人声音低沉,掀起周遭的磁力场,蛊惑众生。
衣袂飘飘,瑟瑟声咋起,一朵朵浅蓝色灿若星辰的花朵次第绽放,徐徐展开,铺满了波光粼粼的湖面,犹如墨色的夜里,一簇簇的星辰卷入,点亮空荡而又落寞的角角落落。
她的瞳孔里涌现出误入仙境的迷离。
男人右手扬起,一股股清香泄出,迷人心扉,那浅蓝色的星朵从湖面上剥落,盘旋腾入空中,一朵朵,一簇簇,最终汇聚成硕大的星朵,蓝得透明剔透,闪着光亮,而后渐渐回缩,成为一枚星形的戒指。
“戴上它,我们回家。”男人背对而立,声音像滴落的雨珠,带着湿润。
她脚步徐徐靠近,向着那蓝色的光亮。
光亮却突然换了方向,直接射入她的眼睛,周围的一切倏地陷入黑暗,再没了方才的缤纷。
“季雨-季雨-季雨”她感到身体一阵阵的剧痛,慢慢睁开了眼睛,有个虚影再晃着。
“太好了-太好了。”是个女孩的声音,再一细听,是表姐冉冉的声音。
眼前的影像逐渐清晰,表姐的大脸盘正往她的脸上扣,眼瞅着两个脸盘合并。
“你做什么?离我这么近。”季雨一脸的嫌弃,伸手把表姐的脸盘子扳到一侧,扳完之后,周身的酸疼再起。
“呜呜呜呜-”表姐突然恸哭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往下落,“我还以为你被撞死了。你车祸了,都昏迷了半小时了。”
“车祸”两个字顿时犹如一把铁锤,捶打着她的五脏六腑。难怪刚才出现幻觉,季雨胸口忽的闷了起来。刚才便已觉得身体不适,此时开始小心翼翼试探着动了动身子,针刺般的疼痛,从下半身蔓延到全身,疼到她龇牙咧嘴,不得不大口喘气。
她是真的车祸了。
脑中慢慢浮现出车子直冲而来的画面,她真怕这一世又要无疾而终。
可眼下浑身的伤痛也是难挨。
“别动-再动你的腿就废了。”表姐着急按住她的身体,“我们现在急救车上,你忍忍,我们待会就到医院了。”
季雨此时的思考能力受限,这会才想起观察周围的环境,是一辆稍显陈旧的救护车,周边几个白大褂,神色忧郁严肃,像是审死官。
她正躺在担架上,救护人员的声音也跟着响起,让她保持冷静,不许乱动。
可她的心里早就乱了分寸。心里只想着她的腿,那钻心又噬人心肺的疼是由它引起的。
“我的腿?”季雨用哀怨又哀求的目光扫了扫周边的救护人员,只是淡淡几个字的回应,“到医院就清楚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季雨被送入A市最好的医院。
季雨心里乱糟糟的,只感觉乌泱泱的人群全都围着自己打转,多数是白大褂,当然也包括此时急匆匆赶来哭天抹泪的家人们。她被众人抬着、架着从一地方运到另一地方,从一台机器挪到另一台机器,从头到脚,仔仔细细,被人搜刮了一遍。然后身上就插满和挂满各式的医学设备。
此时的季雨,十分配合,一声不吭,即便那会抬动时的晃动让她痛入骨髓。
她再等一个结果。
没出结果之前,她不能崩溃。
刚得知车祸那会,她本能似的错愕焦灼了阵子,就像心口突然被人扎了刀子,总得趔趄下。
此刻她缓过神了。
周遭的架势,容不得她矫情和糊涂。
这是她自己的身体,除了医生,只有自己可以帮自己。
重活一次,如今她刚满20岁,是名在校的大二学生,平时很粗心丢三落四但却并不糊涂。
周边家人的安慰她不需要,她需要的是镇定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