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窦笑云心里帮着收拾碗筷,黄玲突然朝她使个眼色,让她看微信。窦笑云看到黄玲在微信上告诉她不要抢着去洗碗扫地,让袁峰去做。窦笑云听从了黄玲的话。袁峰让廖雨、黄玲和窦笑云去另外一间屋休息。
乡下的老房子过道都是通的,袁峰说最靠右的那间屋是他的房间,上班后他也只是偶尔回来住,她们可以随便参观。女人的心天生比较好奇,既然袁峰都这样说了,她们干脆直奔他的房间。
虽然是老屋,但是按照城里的房间布置的,床整洁干净,床单是带有几何图形的灰蓝色,有书柜有衣柜,还有一张小沙发。有一盏台灯,看上去很复古。大家都开玩笑说这是真正的民宿,廖雨和黄玲呆了一会便找借口出去了,留窦笑云独自一人在房间里。窦笑云在房间里东看看西看看,书柜旁边一个长方形的木箱子吸引了她。她走过去不由自主地打开了箱子,里面是一些小物件,有几本小笔记本,还有小时候玩过的“扇纸牌”,全是旧物。窦笑云特地拿出那几个小本子,她在心里说,只是翻翻,绝不看内容。窦笑云略览了一下,字迹都有些浸润了,估计是小学或中学时代的日记之类的,也没啥看头。翻到第三本的时候,突然一张照片掉落了下来,图像的那面朝下,白色的背面朝上,用圆珠笔写的三个蓝色的字清晰地映入眼帘:贺想云。窦笑云的呼吸开始有些急促,名字里也有一个“云”字,无疑是女孩子的名字。她伸手捡起照片,翻过来一看,果然是一个女孩,笑靥如花,一排整齐洁白的小米牙一如瓠犀,仔细看,眉眼之间竟然与自己有几分相像。她是谁?
此时,窦笑云的脑海里开始了漫天想象,最后集中到一点:前女友。窦笑云接下来对房间里剩下的所有都不感兴趣了,她小心翼翼地把一切都归于原处,看起来好像没有被动过一样,然后盖好箱子。她的心此刻不平静了,前女友这种物种一旦有,会在现任的心里生一根刺,旧旧不能拔除,即使拔除了,时间也冲刷了,会始终有道痕留在那里。
正好这时,袁峰进来了。他兴致勃勃地告诉窦笑云他把烧烤的火发好了,现在她可以出去体验自己烤烧烤了。窦笑云脸色阴沉,气冲冲地想往外走。袁峰一把拉住她,低声问怎么了。窦笑云不说话,袁峰也不放手。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窦笑云终于开口说,你已经有“云”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我算什么?菀菀类卿吗?
袁峰听了这些话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菀菀类卿”?他仔细想了想,猜到大概是那个箱子惹的祸,可是他确实什么都记不得了,箱子里有什么东西惹了祸?他打开箱子,翻了翻,尤其是那几个本子,突然一张照片滑落出来:“罪魁祸首”找到了!
这是一个好久都不曾记起的名字了,她现在具体在哪也都不知道。袁峰知道窦笑云吃醋了。他在手机里查了一下“菀菀类卿”,懂了窦笑云的嘲讽。这是误会自己了。确实,两个人名字里都有一个“云”字,当初第一次听到窦笑云的名字时,他确实也联想了一下,但是转瞬即过;而巧合的是,两人也确实有些神似,不过,两人的性格及生活方式完全不同。一个爱做菜,爱看书,努力上进;而另一个恰恰相反,喜欢叫外卖,追剧,化妆,宅在家里。可是,当下要怎么给窦笑云解释清楚呢?解释太多,又怕她说自己还记得关于前任的一切,到时不免有一场争吵。电视剧经常都有这样的桥段。
而窦笑云心情虽然沮丧,但在走出去的前一秒还是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活动了一下面部肌肉,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她不想让一场欢喜的聚会因为她搞得不欢而散,主要是还有周正他们在。她出去帮廖雨她们把菜刷上油,然后拿起两串土豆片烤起来,廖雨问袁峰怎么没出来。窦笑云只摇摇头,不说话。廖雨一下就感觉到了两个人闹了别扭。果然,一会儿窦笑云的眼睛就湿润着。黄玲问她怎么回事,窦笑云指着飘起来的烟说是被烟给熏的,眼泪都快熏出来了。袁峰妈妈听她这么说,赶紧把她拉到一边,然后打来一盆水,拿出一块干净的毛巾打湿后拧干了递给她。窦笑云接过来连忙敷在眼睛处,结果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她努力睁大眼睛,使劲眨眨眼才暂时止住了眼泪。袁峰妈妈大声呵斥袁峰出来烤烧烤,说窦笑云的眼睛被烟熏哭了。
袁峰一听,又好气又好笑。他走出来递给窦笑云两张纸巾,窦笑云没好气地转过头不接,边说,又不是哭了,要什么纸巾。她此刻怕大家看出什么,然后暗暗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自己。袁峰看穿了她的心思,就说,那就“一起去烤菜”,便去拉她的手,窦笑云只得依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