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青龙帮众人狼狈走出饭店,这个胖胖的老头儿才转过头对阿海说:「少年急公好义,真是侠肝义胆。」他很周到地看向刘忙,温声对两人说道:「鄙姓钱,钱晋,是这间饭店的老板。两位小哥可否里面坐,容老夫敬杯茶,以答谢刚才的义举?」
钱老板富态十足,举止之间颇有威仪,但慈眉善目,做事得体,阿海自不会拒绝,于是和刘忙一起,跟随钱老板走向饭店的后院。
和前面人流如织不同,后院颇为清幽雅致,院中一株桃树枝繁叶茂,花香扑鼻,桃叶在夜晚的风声中发出「哗哗」的声响。
钱老板把他们请入一个房间,房间唯有一床两椅而已,均很古旧。阿海不明所以,照理说,山海居如此豪阔,连大厅里客人坐的桌椅都是檀木的,怎么可能寒酸到自己招待客人要请进这么简陋的房间,还是一间卧室?
阿海正疑惑间,却见钱老板一改刚才的从容不迫,忽地抓住了他的左手。阿海大吃一惊,心生警惕,一把甩开钱老板抓住自己的手,已调动体内气息摆好了架势,只要这老头再行不轨,就又是一场冲突。
被阿海甩开手,老人并未着恼,歉意地笑了笑,作出「请」的姿势,对阿海及刘忙说道:「我情绪激动,唐突了,请两位谅解,还请坐下喝杯茶听我解释。」
刘忙看了阿海一眼,阿海对他微微点了点头,于是两人坐在了靠门的两张椅子上,万一遇到不测,也方便冲出去。
钱老板让人送来一壶茶,斟了两杯放在两人面前。茶为绿茶,绿色的茶叶在水杯中浮沉,如阿海现在忐忑的心情。
老人递完茶,坐在床头,他看着阿海的左手,眼神又露出急切、狂热的神色:「小哥,可否把这枚戒指借给我看看?」
阿海对老人的古怪行动疑惑不解,但内心并不害怕。他们两人身上并没有贵重之物;虽然身处钱老板居所,但也不并担心他们两人不能遇事突围而出。他内心也很好奇,为什么这人对一枚黑不溜秋的戒指如此感兴趣。
虽然这枚戒指是辉叔在他跟随杰哥来山海前给他的,但这枚戒指除了材质有点儿古怪,其他并没有特别之处。
阿海依言从左手无名指上取下戒指递给钱老板,老人双手接过,用手指摩挲不已,脸上有激动,有伤感,有追忆,有缅怀,好像内心五味杂陈。
静默良久,老人才回过神来,依旧握着这枚戒指,问阿海道:「敢问小哥,这枚戒指您是怎么得到的?」
阿海谨慎但如实答道:「一位长辈赠送的。」
「这位长辈可是姓「顾」?」老人仿佛了然于胸,并不待阿海回答,继续说道:「他老人家没有看错人,小哥你宅心仁厚,不惧险恶,实在当得起他老人家的托付。」
老人说他「宅心仁厚」,是指他勇于站出来面对几个流氓。但他说「当得起他老人家的托付」,阿海不明所以,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钱老板把戒指递给他,问他道:「他老人家依旧身子骨儿硬朗吧?」
硬朗,当然硬朗。阿海想起辉叔天天无所事事躺在凉亭的竹椅上撸猫,嘴角不由自主地扯起一个弧度,笑起来。辉叔这老头儿,不事劳作,修身养性,硬朗着呢。
但阿海没有回答钱老板。防人之心不可无,他的提防之心还没有尽去,自然不会透露辉叔的信息。
钱老板反倒是没有任何不悦,赞许地点了点头,微笑道:「顾叔他老人家,对我们有再造之恩。我们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他的消息了,心里实在牵挂啊。」
「我们」?钱老板和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