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也不惊讶,只是开口问道:“先生确实无家?”
“确实无家!”阮七仍然弯着腰。
“成亲之后就住龙岛?”张松追问。
“就住龙岛!”
“和红毛人此去可有把握?”张松还不放心。
“成竹在胸!”
“好!好!好!天后恩赐姻缘,真乃我张家大幸。”张松说着朝天行礼。
“贤婿,快快起身,我等皆海外漂泊之人,姻缘既定无需俗礼。等你归来,老夫就将小女托付与你。”
阮七起身又与张弘行礼,被张弘一把扶住,一旁又有诸位族老见证恭贺,很是热闹了一番。
事毕,阮七同张家父子走去码头,栈桥上绞车、绞盘转动不停,把一门门火炮吊出船舱,又吊进补给和压舱石。
三人掀开罩着火炮的帆布,露出的大炮光滑锃亮,不见一点气孔,线条圆润形似纺锤。
“此非弗朗机炮?”张弘问道。
“这是红夷大炮,射速慢些,但射程、威力、准头都较弗朗机炮要好。捡大的摆在炮台上,多加操练,千丈之外一发入魂。”阮七解释。
“几乎堪比官军所用铁炮。”张松赞叹。
再看火绳枪,张弘到也懂行,叹道:
“到比弗朗机人的精巧些,可惜为生铁铸造,不堪久用。”
至于其他鱼叉、长戟之类冷兵器,只说可送去广州府回炉。
验看了一阵,张松把阮七叫到僻静处说道:
“此去之地,远在婆罗洲之东,我朝正经商人甚少涉足,你千万小心,遇事便去笃信天方之国,央他把你送至爪哇,届时随便哪个苏丹也能把你送回龙岛。”
“红毛夷满口信义,实则嗜杀残忍,万不可意气用事。”
又叮嘱了几句,送上衣物盘缠,阮七谢过。
见到了黄昏时分,舰队已经准备就绪,阮七也不拖沓,辞别了龙岛诸人,登上了莫里斯号。
船队出港向东而行,眼见着龙岛消失在海天交汇处,阮七在艉楼甲板正要安排航向,却被船长拦住。
“阮七先生,请允许我向你介绍一个人。”
说话间有船员带来一人,阮七见来人黝黑壮硕,虽然面容有些憔悴,但眼神锐利,身躯笔直。
“这位是龙岛张亲王的弟弟,龙岛舰队的指挥官,张仲顺先生。”
阮七心想“这就是张松口中的二弟吧”,于是上前见礼。
那人并不知阮七身份,只是点头致意。
“等我们把张先生送回龙岛,再请您指示航向。”科内利斯得意的说。
三船转舵,直奔龙岛北港,等到了北港,天已经漆黑。
船队也不靠港,只在港湾锚泊,莫里斯号和荷兰号各自放下两艘小船,数十名精锐水手划着小船,朝北港码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