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就提了分手？”我猜到后面的故事走向，一边擦杯子一边问她。

卢妤晓的情绪不太稳定，坐在柜台前始终低着头。大概是戴了口罩的缘故，她的声音很低沉。

“我只是想吓一吓他，谁知道他再也没回来。”

“本店不负责情感开导。”出于人道主义，我递了一杯白水给她。

卢妤晓接过水，又开始喃喃细语自己的故事。

“我一直都在吃荀草，人也变得越来越漂亮，可就在半个月前，钱先生忽然消失了，我怎么也联系不上他。”卢妤晓痛苦地抱着头，“我想停下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停食荀草后我的皮肤变得越来越粗糙，就像打磨东西用的砂纸。就在一周前，我的脸变成黄色，脸上开始长出红色的果实，里面全是浆汁……虞老板，救救我！我不想变成怪物！”

“那是荀草的种子。”我猜测，“准确来说，你现在已经成为荀草的种殖基地了。”

不出意料的话，接下来那些红色的浆果会在卢妤晓的脸上生根发芽，最终成为一株株新的荀草。

卢妤晓闻言恐惧地捂住自己的脸，手指狠狠掐进自己的皮肉里，但是伤口并未流出鲜血，而是黄中带绿的浆汁。

我第一次见这么恶心的东西，也第一次听说荀草，没想到这玩意居然能偷偷寄生在食客的身体里。

趁着卢妤晓发癫，我偷偷给胡仙儿发了一条消息。

胡仙儿妖如其名，是青丘大荒一只修行了数千年的老狐狸。狐狸这一族修成人形大多美颜动人，而胡仙儿更是其中翘楚，纵观人鬼神三界我从未见过比他还要漂亮的脸。

大约是不想浪费自己“得天独厚”的外貌优势，此獠来到人间后可谓沾花惹草处处留情，欠下不少风流外债害得我常常跟着受牵连，现如今这哥们摇身一变出道当了明星，粉丝电话经常打到我店里来。

他原名叫胡仙，因为那张脸比女人还要柔美，所以我叫他胡仙儿。

胡仙儿当然犯不着服食荀草，毕竟他已经没有进步的空间，我找他是想打听一下那个“钱先生”的底细，在混妖圈这块，胡仙儿可以说是风生水起。

骚狐狸没回我消息，不久前他刚刚进组，现在可能正在拍戏。

好在我也不急于知道答案，卢妤晓来找我不就是为了寻治脸的药吗，我直接告诉她我没有。

“可是有人说你的酒很神奇。”

“你也知道那是酒啊，往脸上倒直接就把脸烧烂了。”我回过神，“慢着，是谁告诉你我这有酒的？”

这还得了？你给我打虚假广告那就是谋财害命！本来应付狐狸的粉丝和桃花已经够烦了，谁有精力再接待这些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哭爹喊娘的人族？

不过毁容好像也不是件小事……

“是一位穿西装裙的姐姐。”卢妤晓回想，“她说她是山海——”

“山海监察局。”门外忽然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紧接着哒哒的高跟鞋踩地声从打开的门缝里钻进来。

进店的果然是一个身穿黑色西装裙脚踩恨天高的年轻女人，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我怀疑她要么是便秘，要么兼职高中班主任。

还是严查早恋法不容情的那种。

“我叫戚寒。”女人径直走到柜台前，向我伸出手，“虞老板，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