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麦香正好。此时正值秋季的辰时,也就是现代的8点左右,朝阳穿透片片掉落的秋叶,照耀大地。一个天气很适合外出与亲友放松的日子。
扬州某郊村。胡诚却站立于破败的用茅草破木搭的房子里,一脸懵逼。他手中拿着一张竹制纸,上面的内容正是他懵逼的原因:
致儿子胡诚:
儿子,老爹去建康了,我想你这么大了,生活也应能自理。但我并非刻意抛下你,我的新住处就在建康城外的第一座大山上,那是我托人考察过的一块山顶平地,适合居住,是不是还蛮有闲情雅致的?
还有,我也不忍心你一生都在地里劳作,一年下来几乎天天如此。这虽是庶民正常的生活,但你并非庶民,你的人生本该前途无量……是我这么多年的做法毁了你,对不起。其实我有太多事没有告诉你,你本不该受这些罪的。
所以,出去闯闯吧,儿子。就算一败涂地,大不了回来继续种地。
对了,别忘了桌上给你留的二两碎银。
父亲张泽
824年9月26日
胡诚简直被刷新了世界观,印象中那个整天无所事事,每天颓废得除了吃肉喝酒睡觉就是赌博的中年男人。如今却在纸上留下字迹如此端正的字。且吃了上顿无下顿的常年经济状况,却给自己留下二两碎银。这换算至现代,可大约相当于2500元人民币!这可不像一个赌鬼兼酒鬼可以阔绰给出的。
再看看信上字里行间都在暗喻自己身份没有如此普通。胡诚更是感觉脑子乱成了一股子麻绳,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思绪不断流转,胡诚站在透过破木窗的阳光之下,陷入回忆。
胡诚这一辈子荒凉不堪回首。打自记事起,自己就一直跟着自己的养父张泽生活,没有其他任何家人。可毕竟是养父,他给自己的解释就是简单的“捡来的,恻隐之心泛滥,头脑一热就带回了家”。从平时也可以看出,养父跟本就不疼爱自己,自己还得把他服侍得好好的。谁叫他救了自己一命呢?
张泽就是个扬州的“地痞”,没钱没势,光棍了半辈子,窝囊了半辈子,45岁了,每天和他打交道的就是“同病相怜”的酒鬼赌鬼。不过他的实力倒是值得一提:瞬境三段。放眼整个扬州都是名列前茅,就算到了朝中任武将,虽谈不上门槛就是涅槃境的“五将军”,不过拥有个五、六百兵权,月入过十两银子(换算现代购买力约15000人民币)绝对没有问题。只是不知为何,他放弃了用自己的强大获取利益,反而甘愿平凡地过一生。
胡诚也窝囊了十来年,小时候和养父学着做菜,8岁被送去上了两年私塾。后来10岁到现在17岁的人生一目了然,一年365天有360天的生活“机械化”,就是起床干活做饭,干活做饭睡觉。每天在地里劳作的时间少说有7个时辰,就是日日翻地锄草,枯燥无味。不过这也是有一定好处的,至少胡诚拥有了象征强势雄性的一身较明显的结实腱子肉,身材是极佳。
胡诚也不是只晓得工作的机器,他也会幻想。在地里累得满头大汗时,他会想自己是那万众瞩目的武将,只是在烈阳下进行教授武功。
在炒菜时,他会想象自己是功名显赫的军中名将,正在战场上砍瓜切菜般肆意挥舞手中刀剑。拿着锅铲在空中杂乱挥舞,却入戏过深,不小心烧糊了一锅好菜……
在睡觉前,他又常给自己假想一个完美恋人。一个温柔善良体贴漂亮,勤俭持家且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妻子,是每个男人都梦寐以求的完美恋人。他想象这个“完美恋人”就躺在自己的枕边,一呼一吸挑动自己的肌肤,自己可以抱着她安然入梦……
想到这方面,胡诚又情不自禁的想起那个用自己久久不能忘怀的梦,那是自己不止梦到过一次的。
他永远记得的一个桥段是,一个小巷子里,一个拿着冰糖葫芦的小女孩被几个淘气孩子欺负。那女孩长得很水灵。自己不知怎的挡在女孩身前,但梦里的自己也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挨了一顿毒打后才终于有大人来救,那群人一哄而散。梦在女孩轻抚胡诚脸庞时结束。
肚子不自觉地响了,不知不觉间,又过了半个时辰。这还是胡诚头一次这么闲,可以坐在破木椅子上思考这么久。
“算了,民以食为天,先吃饭!”胡诚朝空无一人的客厅孤独地说了一声。
毕竟要离家了,胡诚索性将家中剩的好菜一起炒了,主食吃了两个家中屯了很多的烧饼,再在竹筒中舀上一碗凉水,好不惬意。
吃饭时,胡诚依然转动着机灵的脑袋。想要直接跑到另一个城市可十分不容易。合法民的户籍都被地方官府记录在册,正值秋收之季
,虽说前两天自己已经把近十亩的地尽数收完,但交粮税家中总得有人。倘若正好家中无人而没有交粮税,那么下场就是轻则被判没有事先报备在地牢里蹲个几天,重的话是会被判抗税疑逆反,是会杀头的。
并且就算等交完粮再出远门,可迁移也需要地方官府开的通行证。否则在异乡,如果没有通行证也没有户籍,那也是犯罪的,严重一点甚至会被贬为奴隶,发配边疆……
也就只有张泽这种有实力的疯子敢躲进山里。虽说这样肯定不会被朝廷抓住,但是山中遍地都是带有“魂气”的野兽,没有一点修为就会被这种小杂碎残忍碾死,分尸……
胡诚洗了个澡,换上自己最好的衣服,虽说看上去还是很寒碜。将二两银子,几个没来得及吃的麦饼,还有父亲的那封信塞进破布,打个结斜挎。豪饮一口凉水,出门了。
放眼忘去,门外正是一片金黄。赵国是按每户的人口分配土地,所以人口多的家庭还在田间辛勤劳作。
胡诚朝着进城的小道走去,隔壁的丁大娘正在自家的后院清扫牲畜的排遗物。
“哟,这是张家那小子?这是去哪啊?”丁大娘停下了手中的劳务。
“啊,没啥,就进趟城”丁大娘平时就对张泽胡诚俩父子意见很大,胡诚没有详细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