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皇城，乾清宫，静室

开泰四十二年，八月十六。

周尔溯已经晋级，今天朱聃就没有再去武道大赛。

“陛下！”

门外传来袁易的声音，声音急切带着一丝颤抖。

“怎么了，思退？”

看到走进房间的袁易紧皱眉头，脸带悲痛，朱聃不由得出声问道。

“陛下！”

“白巽之薨了！”

“什么？！”

朱聃猛然从蒲团上站起来。

“到底怎么一回事！好好给朕说！”

“陛下！刚才滨城传来消息，今晨发生怪事，在镇东侯府周围，民众突然无故厮杀。”

“当地巡检司和锦衣卫接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但他们的人一进入特定范围，居然也丧失心智，跟民众一起自相残杀，直到半个时辰前，这种怪象才停止。截至目前，伤亡人数已达数万！”

“……”

朱聃沉默片刻，厉声道。

“那你说的白离身死是怎么回事！”

“陛下请看！”

袁易掏出手机，有些颤抖的呈给朱聃。

“这是巽之发给我的视频，就在半个多时辰前。”

“陛下…”

朱聃点开视频，白离那张有些微胖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与之前笑呵呵的样子不同，屏幕上的白离脸色异常的灰暗，脸上喷射状的血迹密布，他的声音低沉，有气无力，像是带着万念俱灰的绝望。

“这是罪臣最后的遗言……”

“述职后，我返回滨城的第二天晚上，有一名大秦余孽拿着先祖的宝剑想让臣遵从祖训，帮他们做事，被我拒绝……”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我选择为大明尽忠，但一念之差，放过了那个大秦余孽……”

“今晨，我在房中听到一阵铃声，然后就失去意识，等我醒过来……”

视频上的白离浑身颤抖，眼中淌下两行眼泪，流过脸上的斑斑血迹，被侵染成了鲜红色。

“白家上下三十二口，还有府上数十名杂役、护卫，全部被我一人所杀，屠了个干净，连我那不满三岁的重孙女，也死于我手……”

白离声音颤抖，深深的喘了几口气。

“我本想马上一死了之，但这些大秦余孽如此行事，必然所图甚大，我反复回想，终于有了一些端倪，请陛下一定要仔细听我接下来的话……”

“根据祖上留下的记载，当年，秦室赐下绝品武学《天罗戮神功》，此后一直作为我家的家传功法，助我历代先祖征战沙场，无往不利……”

“及至武安君白起，当时秦昭襄王受范雎蛊惑，派人赐死，本来先祖白起手下亲卫都劝他抗命起兵，没想到传命的使者居然带着一件秘宝，名为惑心铃……”

“这惑心铃发出的声音，可以乱人心智，放大凶性，让人癫狂之下敌我不分，而秦室当年传给我家的《天罗戮神功》本就是以杀入道，杀性最重，被这铃铛完全克制……”

“先祖白起，被铃声影响，生生屠灭了自己的两千近卫，杀戮数千军士，最后力竭被擒……”

“当时秦室的玄武卫受秦昭襄王暗令，救下了白家剩下的族人，从此隐姓埋名……”

“本来白起之后，族中留下祖训，除了要报答当年玄武卫搭救族人之恩，还禁止后人再修习《天罗戮神功》，但因为是绝品武学，先人不忍损毁，一直束之高阁……”

“直到我这一代，当年秦末乱世，家仇国恨，我违背祖训修炼了秘籍，出仕随陛下建功立业，一饮一啄，才有了今日之祸……”

“我并不后悔，推翻暴秦，还天下一个太平，此生足矣……”

“只是我罪孽深重，再无心苟活于世，请恕臣今后不能再追随陛下左右……”

“陛下！今日惑心铃重现，这群秦朝余孽，定然所图甚大，据历代先祖暗中观察所记，当年秦室应该还有不少类似的宝物，只是天地灵气衰退之下，这些宝物神异不在，才会有了后来亡国之祸……”

“臣担心，这惑心铃并非孤例，或许在这群余孽手中，还有许多其他未知的宝物也恢复了威能，陛下一定要小心防备……”

“臣言尽于此…愿我大明万世不易！”

“陛下，恕臣先走一步……”

视频到这儿就结束了，朱聃捏着手机，虎目微红，没有说话。

“陛下，还有一事。”

“说！”

“杭城太医局昨日上报，从十四日晚，杭城突然爆发怪病，疑似传染性的瘟疫，传播极为迅速，感染者数量难以统计，而且从昨日起已经有病人死亡。”

“本来我已下令太医院判官钱林，于昨日组织专家队伍赶赴杭城，但今天白离的事情让臣不得不担心，这瘟疫的背后，会不会也是秦朝余孽在兴风作浪。”

看到朱聃越来越沉默，身上下意识散发的凌冽气息让人后背发凉，袁易顶住压力，继续说道。

“毕竟这场瘟疫来得实在突然，而且传播之快、病情之猛史无前例，完全有违常理，如果说是秦朝余孽借助某一秘宝，才说得通。”

“这群鼠辈！”

朱聃牙缝里蹦出几个字，脸上的愤怒已经无法遏制。

“袁易！你马上让汪城带队去杭城，彻查此事，同时，让尹名随行，如果真是秦朝余孽在背后搞鬼，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有反抗，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