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行人欲断魂。
荒草凄凄,雾笼四野,一阵悉悉索索声响起,俄而路边草丛晃动,斜地里撞出一道身影。
来人是个二十左右的青年,身着青衫道袍,头发半披半束,眉目清秀,脸色却苍白的像纸一样。
陈安小心抖落身上的雨水,抬头望向前方的屋舍。
“运来客栈。”
两个白色的纸皮灯笼在风雨中左摇右摆,闪出后面斑斑驳驳的牌匾。
“砰!砰!砰!”
沉闷的敲门声打破寂静。
很快有脚步声越来越近,吱呀呀闪开半扇房门,露出一颗圆滚滚的脑袋。
陈安看见来人的模样,登时一愣,险些乐出声来,只见其生的尖嘴细眼,巴掌大小似孩童般的脸上却长了两撮黄色的狗油胡子,皮肤皱皱巴巴,颇为滑稽可笑。
“敢问此处可是客栈?”
“嗯?”
“你是伙计?”
“啊?”
“那便是了。”陈安打了个揖礼,“贫道云游至此,正好休整一番。”
说着便要推门进院。
哪知这伙计闻言连连摇头,两只小眼珠滴溜溜乱转,声音又尖又细,“打烊了,打烊了!”
陈安伸手把门死死抵住,笑道:“你这店家好生奇怪,哪有买卖上门还不做的道理,怕不是嫌贫道无钱结账吗?”
年轻道人嘴上说的客气,动作可不含糊,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便硬挤进院内。
“哎呦!”
刚刚陈安在门外还看不真切,进得院门才发现这伙计不仅生的小头窄脸,身材也好似七八岁的孩童,被他一撞,滚地葫芦般跌倒,好不容易再爬起来,已经是满脸通红,恼羞成怒了。
“你这道人好不晓事,这店住不得,要是惊醒了云罗夫人.........”
“如何住不得。”陈安似笑非笑,轻抚腰间长剑,“难不成你这还是家黑店?”
话音刚落,忽听得深院有清脆的响起,伴随着女子婉转的歌声,凄凉且哀怨,仿佛在期盼未归的良人。
“哎呀,坏事了!”只见那伙计脸色大变,就地又是一滚,身上的皮像是衣服般褪了下去,化作一道黄光蹿了出去。
竟然是一只黄皮子。
只是这家伙将将跑到院门口,便被一团蛛网黏中,兔起鹘落间便被裹成了个粽子。
远处的陈安却对此恍然未觉,满脸的陶醉之色,显然已经沉浸在歌声之中。
移步后院,却是另一番天地,彩幔飘飘,张灯结彩,厢房内红烛闪动,在窗纸上映射出皮影戏般的曼妙身姿。
一阵风吹过,厢房门呀呀呀打开,大红喜字贴在床头,一女子披着盖头端坐在塌边,锦绣嫁衣拖曳至地面,只露出玉藕般的两只素手,白的令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