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动身!”侍卫大吼道。
聂游不知好坏,却也不敢抗旨,只能带着妻女上了马车。
路上,气氛压抑十足,平日里胆大要强的李芳双手冰凉,还是聂灵儿用手拢着才暖了一些,聂游则坐在母女俩对面,眼神在车里来回游动,想破了头也没想出半件错事。
马车大约走了一个时辰才停下,从马车下来,周围已经从人来人往的街道,变成了森严威武的宫中。
一家三口小心的打量着周围,在总管的带领下来到了侧殿,侧殿内,站着一个身着四品官服的男人,聂游认出是自己在言礼司的顶头上司康大人,而在正中的龙椅之上坐着的,自然就是荣国国君。
“卑职聂游,携妻李芳,独女聂灵儿,拜见国君。”
“聂爱卿免礼,来人赐坐。”
“赐...赐坐?”
聂游小声嘟囔了一句,自己的顶头上司都在一边站着,自己竟然能坐着?
越是这样,聂游心中越怕,脑袋几乎要垂到地面。
“聂爱卿不要紧张,孤今天将你和你的家人叫来,是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国君淡笑道。
聂游在脸上挤出笑容,怯声道:“能为君上分忧,乃卑职之荣幸。”
国君满意的大笑几声,而后开口道:“你女儿何年生人,今年几许?”
聂游心有疑惑,答道:“洪乾二十三年生人,今年才满十七。”
“恰好与郡主同岁啊。”
“君上的意思是?”
国君的脸上依旧带笑,语气沉稳不燥,将话题岔开,转而说道:“今日叫你来没什么大事,想来你也知道,我荣国历来以农业为本,可近来,我荣国境内因降雨频发,导致多地发生洪涝,如今正值芒种,百姓却因雨水无法播种耕作,如此下去,我荣国恐将元气大伤,如若敌国此时进犯,孤担心......”
国君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在场的众人谁都清楚国君在担忧什么。
“君上所言极是,安国与我国素来不和,可此事君上不应该与内政司商讨吗,卑职只是言礼司一个小小的书录,不知能为君上作何分忧?”聂游小声问道。
国君面不改色,默默放下手中的奏本,站在一旁的言礼司大总管见状,与康大人交换眼神,康大人心领神会。
“几日前,君上为保国内太平,派使臣前往安国谈和,而安国虽然答应和谈,却要我荣国郡主远嫁他国才肯。君上虽心有不舍,但为了百姓,还是选择忍痛割爱,不料就在昨日,郡主突然受了风寒,卧榻不起。眼下,安国迎亲的使者不日就要抵达,君上为此,寝食难安啊。”
此话说完,哪怕再笨也知道什么意思,聂游被吓得急忙起身,可还没等他出声,一旁的康大人就开口打断了他。
“聂游,如果我没记错,你今年及近四十了吧?在言礼司当差七年之久,却还是一个书录,难道你想一辈子呆在这个位置吗?”
“下官不想,可灵儿.....”
“既然不想,那好,你升官发财的机会来了,只要你肯答应让女儿代替郡主远嫁安国,六司的职位,任你挑选。”
“不行,绝对不行!”李芳紧紧抱住了聂灵儿。
“大胆!君上面前,岂容尔等喧哗放肆!来人,给我拖下去,重打十大板!”大总管一声令下,便从门外走进几个侍卫,要将李芳拖出去。
聂游见状扑通一声双膝下跪,对着国君磕了几个响头,恳求道:“君上开恩,我女儿生性野蛮,从小娇生惯养,不懂礼数,绝对代替不了郡主啊!”
一旁的康大人眼见聂游如此执拗,于是出声劝道:“聂游,都到这份上了,你还要执迷不悟吗?只要你肯点头,让聂灵儿代替郡主远嫁,好处少不了你的。”
“下官虽然只是一个书录,但绝对不是卖女求荣之人,还请君上开恩啊!”聂游的双手因恐惧止不住颤抖,可态度十分强硬。
国君听闻此言,脸上再无喜色,眼神之中透出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盯了聂游半天。
“大胆聂游,竟敢忤逆犯上!来人,将聂游拖到宫门斩首示众,以儆效尤!”大总管怒喝道。
殿内顿时乱成一团,几个手拿长刀的侍卫拉着聂游就要往外走。
“君上!”就在此刻,沉默许久的聂灵儿大吼一声,随即双膝跪在殿内,她无法眼睁睁看着父母,因为自己而丢了性命,只能眼含泪水答应:“臣女愿替郡主远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