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方离并不认识此人,但他又指了指那把云纹佩刀,回答道:“你问的...可是这把刀的主人?”
“正是!”
方离眉头微蹙:“我好似并没有杀他,只是将他的一双眼睛刺瞎了。至于...他死在何人之手我并不知晓。”
闻言,张远风心中涌起一种不真实感觉,自己千方百计寻找的杀人凶手,此时正站在面前,自己竟还被对方救了一命。
“你为何要这样做?”张远风的声音透露出强烈的不满与愤慨:“你可知..你刺瞎了他的双眼,将他丢在荒野里...他如何能活?你可知...连他的尸首都被野兽啃食的残缺不堪!?”
而方离只是将手帕收回怀里,淡淡道:“自然是因为我与他有仇怨。”
方离此言,像一把锋利的剑,直刺对方的心扉,而他那漫不经心的态度,也彻底点燃了张远风的怒火!
“仇怨?”张远风双拳紧握,胸膛起伏不定。他的呼吸变得粗重,每一次呼气都像是火焰在灼烧,让整个空气都充满了火药味。
“我不知彭元何处得罪于你,但他不过只是一介武夫。如何能和你担得起仇怨二字?
可你不仅将他与同行的镖师统统残杀,甚至于...今日还要设计将我等引到此处,屠戮殆尽!你未免下手也太狠了些吧!”
“你说什么?”少年问道。
“我说你难道不怕遭天谴吗!?”
此言一出,方离猛地将拳头砸向马车,顿时无数木屑飞舞而出,马车也随之散架,化成了一堆废墟。
“我凭什么不能杀这个畜牲!他害死我的母亲,我就算将他千刀万剐...也依然够本!”
少年又指着张远风骂道:“若不是看在你舍命救我的份上,今日你也难逃一死!”
张远风这才发现,原来方离和他一样,都一直在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但张远风丝毫不惧,反驳道:“笑话!你母子二人天生就是修士,彭元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决不可能杀害你母亲!”
方离却在此时笑了出来,他的笑容竟有些癫狂起来。
片刻后,他又道:“我母亲何曾是修士?我告诉你!我娘不过是一名村妇,她一生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可上天又做了什么?你说说,我母亲就应该死吗?”
少年愣了片刻,声音也随之低沉了下来:“你可知...我娘是一名傻子?可你们这群畜牲,就连一个傻子都要欺负....今日竟还责怪我下手狠辣...真是可笑!”
方离又喃喃道:“只可惜...我得放过你。不过...想来,娘应该能理解我吧。”
张远风听闻少年的话语,并没有继续反驳。他只是默默的看着手中的云纹佩刀出神。
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了那日,彭元握着这柄云纹刀。朝他打趣道:“远风,你这个人就是性子太直了,很多事都转不过弯来。难怪你每日就只知道练枪。实在是无趣的很。”
彭元笑着,扬了扬自己手中的刀,接着道:“你应该多学学我,遇到什么事总会先弄清楚其中是非曲直,方才下手。
日后行走江湖,似我这种人才混得开。
彭元又笑咪咪的从身后拿出一坛酒来。“今日我们先锻炼一下酒量,以后江湖中那自是少不了,要多喝几杯的,咱俩可不能因为这个丢了脸面。”
过了很久。
张远风,将云纹佩刀收进腰间,又提起手边的长枪。朝着方离道:“来吧。”
“来什么?”方离不解。可当他看到张远风挺直如枪杆的身姿时,他却突然明白了。
“你走吧,我不想杀你。”少年挥了挥手,解释道。“你救了我一命,我也回来救了你一命。我们之间的恩怨已消,此去一别,再无瓜葛。”
“错了!你只是帮你母亲报了仇。可老子兄弟暴尸荒野的这笔债,谁又跟老子算清楚了?”
“算什么?今日你还嫌自己命大吗?我若你想杀你,你早死了。还跟我算什么债?赶紧滚吧!”
方离话罢,此地的灵气也霎时间变得汹涌起来,灵气夹杂的狂风,竟吹的张远风向前寸步难行。
可张远风不依不饶的,又往前挪了两步。
“将你的长剑出鞘,跟老子把这笔账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