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刘全回话,秦二壮继续道,“说句不像样的话,刘管事您也别怪,这几日正是乱的时候,府上可更要严整些”。
刘全闻言顿脚拱手道,“秦二爷还请见教”,这话说的是酸涩难耐。
秦二壮被他吓了一跳,闪开摆手道,“刘管事你这是作甚?我一个乡里的贱民怎么敢受您的礼?您要是不愿意听,俺也不说了”。
秦二壮有些生气,都什么毛病?以为谁都贪图石府钱财一样。
当下闪开刘全,就搀着秦老汉往灵堂走去,刘全见状心中不禁有些懊悔,他同秦二壮也打过三年交道,知他也不是贪得无厌的人,今日他自己这般作态真够给逝去的老爷丢脸。
料来是这几日患得患失,失了分寸,定定心神轻拍几下额头,忙是跟上两人,脸上也无怨怼之意,虚引到堂前,跟理账的路迎说了一声。
秦二壮掏出白封上了礼钱,等两人迈进灵堂,路迎拆开见是齐整的两锭白银,上面各印着“九州行”半斤的戳记,就在礼簿上写道“秦章八两,秦德昭八两”。
秦老汉父子进门就见秦鸣鹤跪在地上,见他面容憔悴,眼睛红肿,都是有些心疼,秦老汉低叹一声走到灵案前,接过阴阳官递过来的檀香,行过礼,等秦鸣鹤回礼后,看了几眼,摇摇头出了灵堂。
等秦二壮走到秦鸣鹤身前,蹲下身子给他扶正衰巾,低低的说了声,“不要伤心太过,你娘在后院里呢”,说罢也出门去了。
秦鸣鹤心中一暖,他自是明白秦老汉不敢久留的用意,也明白夏氏在后院的道理,一是陪着王氏,二是照顾自己的儿子。
唉,秦鸣鹤暗叹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
烧过一阵黄纸,阴阳官手拿神主纸走了过来,轻声问道,“秦小郎,你看这样可行?”
秦鸣鹤抬头一看,见上面写着,“中顺大夫赞治尹苏州知府石公讳巍号民望府君之神主”。
主字少一点,秦鸣鹤知道这是等德望之人来点主,瞧过一阵,指了指中字,“不需要加显或贤师?”
因为不是子女立神主或是碑,所以不敢用显考,秦鸣鹤思来想去将显谐音贤字,这样旁人就能知道这墓是有后人照看的。
阴阳官料来是得过知县的嘱咐,挠挠头有些难为情道,“加也不是不可,不过在兖州府中不常见”,又凑近几分道,“小郎是郡侯的弟子而非亲子”。
秦鸣鹤心中了然,阴阳官无非是告诉他,加这两字对他影响不好,好在他早有定计,摇摇头道,“既然可加,便加上吧”。
阴阳官见他坚持,自然不会反驳,又问了一句,“还需要加别的吗?”
“不如再加上待赠两字吧”,秦鸣鹤想起写信至京城讨个谥号一事,他估计两个世叔即便讨不来谥号,总能提一级文阶。
阴阳官看了秦鸣鹤一眼,点点头又问道,“那神像......”。
秦鸣鹤还未答,堂外进来一道人,身穿深衣,头戴精玉莲花冠,颌下长须飘飘,身边跟着僧道官。
道人对着秦鸣鹤打个道稽,道一声,“福寿无量”,又道三声慈悲,秦鸣鹤赶紧叩拜回礼,这是长生观的张道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