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里天地色变,暮色四合,红色的圆月挂在夜空,灯笼高挂,里面的火烛断续光,一明一灭。
傅舟桓一路背着屈竹小跑,屈竹的魂魄没回来,他就算找到结界出去了,屈竹怎么办?又想到此前穿过来时候的结界,出口会不会也在那,他一咬牙,从来时的小路朝之前的有水潭的小屋跑去。
祭台上的舜华握着剑,剑指玉霜。
玉霜苍白的手微微一抬,恶鬼群扑向她一人。
灰夜红光下,一旁桌上的宾客依然带着笑容,不似在看喜宴,倒像是神色诡异地在看一场闹戏。
夙灵不能一下吃这么多恶鬼,否则她也承受不住。
那些恶鬼在红光下更显得诡异狰狞,昔日的一些名气颇大的蛊师和术士都在玉霜麾下唯命是从。
若是换自己对付玉霜又恐蝶失控去吃了那些恶鬼,幻化的蝶有杀性又嗜魂,所以她下命令是玉霜,红蝶前仆后继的朝玉霜飞去。
阴暗、尖锐、恶毒、怨恨又疯狂的各种诅咒在鬼群中此起彼伏。
她朝这那扑来的恶鬼群冲去,灭魂剑下砍伤的恶鬼,使其灵魂被灼烧,恶鬼的修复能力大减。
在成千上万夙灵碟的猛攻下,玉霜还是被刮伤了脸,她抚上脸上那处没有恢复伤口:“这种东西竟能伤我吗?”她衣袖一挥,青色的鬼火在空中燃烧,红蝶顷刻在青火下化作流沙。
舜华看向她那处在夜幕下青红混杂的天空,漆黑的眸子带着蓝色的幽光,一般蛊术士化作的恶鬼倒是好收拾,可后来白云寨后来培养了不少有道行的,如今加上玉霜的结界加持,这些灵魂就更强悍。
纯粹的灵光围在周身,她体内出现一道强悍的力量,是圣蛊开始连通经脉运转灵力了。
圣蛊是长老殿自小在她体内中下的一只虫,是她当年杀出来的战利品,通体透明,状若一只五彩斑斓的独角仙,调和阴阳,消术反噬,由大长老寂明掌控,拿来掣肘她,若是她反抗,或者背叛,一经发现,寂明一声令下它就会破坏她的经脉。
舜华腾空而起,一道强劲的灭魂斩落下,玉霜手轻指,将何遇的纸人轻轻放在那两口棺材中间,鬼眼见舜华丹田处似有一股奇异的灵力,玉霜嘴里喃喃道:“那是什么?”
白色的剑气冲向周围,恶鬼此起彼伏的发出痛苦的嘶叫。
这是蛊司独有的剑术,这套剑术她已经练到了最高层,是专门用于斩鬼的,在圣蛊的加持下力量更是霸道,周围的恶鬼瞬间就消散了一片。
那些坐着的纸人怪异地咯咯笑,玉霜在天上拍手仿佛是在给她这一招叫好,:“嘻嘻,不愧是我们的祭司大人,几百个恶鬼都不够杀的。”
舜华甩了甩手中的灭魂,淡声:“成形一两个月的恶鬼群还能解决。”
然后她身体不受控制往后一倒,狠狠摔在了地上。
玉霜嗤笑:“看来是大人不知道我的灵技,掉以轻心了呢。”
舜华向身下看,不知何时她在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脚下缠上了红丝。
她拿剑斩断:“不知道归不知道,但从见到你的那一刻,我便没有掉以轻心。”
玉霜晃了晃双手,上面缠满数根红线:“既然一般的魂魄没办法压住你,那这五个东西呢?”
为首的那个男人身材高大魁梧,它身边是一个老者,老者有些看不清魂魄的面容,还有一个女人,两个男人。
舜华见过这个魁梧男人活着的模样,两月前这个人来蛊司内务对接过一些事,这些年司内的常客,听人说起过叫俆致远,白云寨后来换的新寨主。
舜华问:“这是炼灵之人?”
“哈哈。”玉霜白皙的双手,笑的癫狂,看着令人窒息:“是啊,不是罪魁祸手可是这个老头呢。”
她甩了甩手上的红线,老者发出刺耳的哀嚎。
“若不是他,徐致远何以敢拿人魂炼蛊?”玉霜看着舜华,脸上的黑筋暴起:“还记得你在祠堂里看到的头颅和身躯吗?”
“徐致远的筋骨是我一根一根挑断的。”她娇笑着比划了一个掰断的动作:“然后,‘咔’的一声折,他就跪下了。”
“老头的脸皮是我生剥下来的。”玉霜越说越兴奋,状若癫狂,看着自己的双手,老者的魂魄不停扭去呻吟:“哦,对,还有他的嘴巴,他不是喜欢说吗,我就想看看他没了嘴巴还能不能说,还有他的眼珠,也是我挖出来的。”
玉霜微笑着转头,满是邪气的笑容在红色光影里摇曳:“对了,这些都是在他们活着,有意识的时候做的呢,嘻嘻。”
看来这个老者就是死,竟是魂魄她也不愿放过,实是恨之深。
虽是残忍至极,这是他们应得的,死了便死了,她只问:“那何家三口是不是你杀的?”
无论如何,舜华都有些在意这件事。
玉霜沉默了半晌,道:“是。”
“为何,是他们杀的?还是他们命令你杀?”过去的记忆历历在目,她如何都不能想象玉霜能杀了何遇:“亦或者是这后来你杀的?”
“杀就是杀了,还用问为什么?”玉霜恶狠狠道:“你早点来他们不就不会死了吗!”
舜华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何家三口身死还能和她有关?
玉霜的杀意更重了,几个恶魂像失心疯一样朝她左右夹击。
五根银针带着一串铜钱直飞入那五个恶鬼的脑门。
舜华念咒,铜钱爆开,一般铜钱爆开魂魄也会跟着爆炸,但是那五个魂竟毫发无损,这几个人死前道行颇深,在此处他们为魂魄便更是霸道强硬。
既然这杀招都不管用的话,她向来不喜欢浪费气力,把剑划破手心,将血抹在灭魂上,丹田中的圣蛊为她周身运转灵力。
她脚下展开缚灵阵,将五只鬼吸入囚禁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