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山歌啊,唱山歌,我爱唱山歌”
“哇,哥哥,你这歌唱得好好听啊,好听”
“不赖吧,弟弟”,一粗眉眼汉子得意地挑挑眉。
“别动”
黑衣人示意赵成别动,悄悄蹲进一处草里。
其中一黑衣人闭眼,将食指和中指对准太阳穴。
他的额头撕开一道裂缝,长出一只眼睛来。
“只是两个愚笨的凡人”
他收了竖瞳,从草丛走了出来。
“炼魂旗刚刚已经用血肉喂饱了,这两人不知哪里窜出来的,也算是有缘了”
“不错,那就请他们入炼魂旗里面一叙吧”
说完,他不再掩藏,掏着耳朵,径直走了出来。
“这是什么鬼歌,歌词粗鄙不堪,唱得也当真难听”
“不好,是修士,他们要伤害我们,快,弟弟,你先走”
粗眉男子看到黑衣人的血红色旗帜,对身后的瘦高男子喊道。
“好,哥哥,那你顶住,我先走了”
瘦高男子边喊边往后跑。
“不用了,既然兄弟情深,那怎么能厚此薄彼,都给我过来吧”
他身体顷刻间,几乎化为一道残影,将跑了很远的瘦高男人抓了回来,丢在地上。
眼里不加掩饰的嘲弄。
粗眉男子眼里没有恐惧和责怪,只是遗憾地看着弟弟,说道。
“可伶八旬老母在家,今后再无人照顾了”
他看着黑衣人将小旗祭炼出来,化为一柄红色旗杆,上面雕刻着许多头骨图案。
“你想把我炼化成残魂,收进这旗子里面?”
“咦?你个粗鄙凡人,怎么知道这些?”
黑衣人虽然惊奇这浓眉男子怎么知道自己要干嘛,但手上掐诀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下。
很快,一头头黑雾又出现了,围绕在他身边,配上他冷漠的眼睛,显得十分可怖。
“上天何其不公,凭什么你们天生就有灵根,能够修炼,成为修士”
“而我们没有灵根,这辈子注定只能做这任人宰割的凡人!”
“你们到处作恶,还被称为‘尊者’,而我们小心翼翼,只配叫做‘蝼蚁’!”
“有意思,有意思”,黑衣催动黑雾裹住他,一边听,一边炼化。
瘦高男子见状,发疯地上前,他或踢或咬,对着黑衣人不断攻击。
黑人冷笑着避也不避,任他百般攻击,不为所动。
瘦高男子见自己的攻击如蜉蝣撼树,根本没有作用,慢慢也是彻底死了心。
他红着眼瞪着黑衣人,悲喊道。
“前段时间,我们的村子就被黑衣人给屠杀了”
“我和我哥哥背着老母,最后钻进狗洞才得以脱身”
“结果又遇到你们这黑衣人,苍天呐,你们为何这般恶毒”
黑衣人闻言一愣,随即满不在意地笑道。
“你说的,可是他们?”
他大手一挥,黑雾黑色褪去,浮现出原本的面貌来。
“三姑?村长!原来是你们干的,原来是...你…你们不得好死”
他伸出手指着黑衣人,不断咒骂。
赵成闻言一动,之前自己也遇到一家没有人的饭馆。
估计也是被这家伙给炼化了。
“好胆,竟敢辱骂我等,好!既然这些人你都认识,那我便送你一桩造化,送你们两个入我这炼魂旗里来”
说完,他不再说话,掐诀加快炼化。
黑雾一直蔓延,将他们两个不断笼罩,现在几乎只剩下一个头顶了。
就在这兄弟二人快绝望认命时,一旁没有存在感的赵成却是喊道。
“且慢”
“嗯?”,四人闻言,齐齐看向他。
“两位大哥,小弟愿用一些银两救下他们两个,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黑衣人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各自眼底的笑意,仿佛听到了一件非常罕见好玩的事情。
在他们戏弄又略带震撼的目光中,赵成掏出二百两黄金来。
“小弟愿意用二百两黄金的代价,换两位大哥高抬贵手,饶他们一命”
操控魂旗的黑衣人同伴上前,将赵成手中的钱一把夺过,看了看。
“呵,还真是二百两黄金”
不知为何,两人同时都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似乎带着新奇和不解。
“行,那这钱我们收下了,将这两人给你,你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放了,让他们走”
两人闻言,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放…哈哈...放他们走,哈哈哈”
“花二百两黄金,就为了放他们走,哈哈哈哈,太搞笑了,这几个人一个比一个有意思”
按这个世界的物价,一百两白银的价格,几乎能买断一个凡人一生。
有的甚至都不需要那么多。
按这个价格来算,一百两黄金,最少可以买一千个人一辈子了。
监工孙涛手底下一万多人,一个收一两白银,一个月也才十两黄金。
所以一百两黄金可以想象了。
“行吧,行吧,看在钱的份上,那这两人就给你了,随你处置好了,任兄,我们走吧”
两个黑衣人纵身一跃,快步在这田野间消失不见。
任兄!!!这其中有一个姓任。
好好好…今天这仇我算记下了,以后定要百倍千倍奉还!
赵成看着他们离去,紧紧攥拳。
这世间有条不成文的规定。
那就是当有人拿出高于自身价值百倍千倍的物品买命时,若没有过节,必须饶命,放他们一条生路。
这个规定是一些大佬为外界历练的弟子所设定的。
怕他们出门就惨遭毒手,所以大佬之间,相互之间约定成俗这么一条规矩。
故游历的弟子出门时,会携带很多有价值的宝物,关键的时候,可以交出宝物买上一命。
当然,宝物价值不得低于自身价值百倍。
赵成也是从施展彭之前闲谈中得知的,一开始慌张只想逃命,这会才想起来。
“多谢这位老弟,不知该如何称呼”
粗眉汉子恭敬抱拳。
“哦,在下姓孙,名涛”,赵成闻言反应过来。
“原来是孙老弟,我们两个是兄弟,我是大哥,我叫王大虎,他叫王小虎”
“多谢孙兄弟慷慨解囊,救我们两个一命”
他们弯腰就要跪拜,赵成立马拉住。
“举手之劳,举手之劳,不用太在意”
赵成一个人扶不住他们,有些无奈。
直到他们每个人都认真磕了一个头,这才站起身来。
“救命之恩,不可马虎敷衍,不然我们两个一死,今后家中的老母便无人照顾了”
“我们死了也就死了,只是老母抚养我们不易,不忍她老人家晚年还要受苦”
“行了,我还想去一趟城镇,购买一些东西,你们能给我指个路吗?”
“啊呀,这路可不好走,七弯八绕的,容易迷路”
两兄弟和赵成比划半天,赵成勉强才听明白。
“行,那告辞,我先行一步,咱们后会有期”
赵成抱拳便走。
这一次发生的意外,让他意识到自己多少有点弱小了。
随便出门遇到点危机,差点就没了。
还好自己早就猜测这一路注定不太平,给自己留了个保命牌。
他将施展彭的宗门衣服收好,接着上路。
看着赵成离去的背影,王小虎说道。
“大哥,我猜这恩公一会还得回来”
王小虎看了看天,快黑了。
“行,那咱留下个标记吧,等恩公回来,也好找到我们”
“不了,我站在这等恩公吧,你先回家吧”
“算了算了,还是我来等吧,你做事太毛糙,我信不过,这样,你回家,我来吧”
“行,哥,那我回家了”
说完,王小虎转身便回家了。
“奇怪,这怎么走了半天,好像还是走回来了呢”
赵成看着天早已经黑了,自己来来回回不停走,一直到现在还没走出去,有些着急了。
就在他有些急躁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到他的耳中。
“恩公,恩公,是你吗?”
嗯?这是王大虎的声音,赵成顺着这声音快步接近。
“恩公,当真是你,我就说这身影像你呢”
他见到赵成,有些欣喜,拉着赵成的手便往自家村子走。
一路上,有非常多焦急失神的人,不断伸着头往远处不断打量。
“孩子,孩子,你见到我丈夫吗?他大概这么高,这么...”
一老妇人拄着拐杖,见到赵成和王大虎,十分激动,连忙拉住询问道。
他们立马想到中午那两个黑衣人,还有他们所做的恶事,猜测这老妇人询问的这人,恐怕早已经死去了。
他们两个沉默着,都没有说话。
“还有我丈夫,你们看到看到他了吗?”
一妇女顾不得身后的孩子,见到他们两个,连忙从远处跑来,边跑边喊道。
赵成看着陆陆续续又有几个人,从远处跑来。
他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果这一切他都不知道,那他可以随口胡诌。
但那发生的一幕幕全是他亲眼所见,望着众人迫切和渴求的目光,他语塞了。
这些人想必是那些农夫的家人把。
他们在家中,见暮色已深,农夫们还没回家,便急切地四下寻找。
“没见过,没见过,你去问别人吧,我们不知道”
王大虎粗暴地推开围上来的人,拉着赵成便要走。
众人这才欲言又止地慢慢散开。
一路上,王大虎都想和赵成说上些话,奈何赵成兴致不高,只得作罢。
“恩公,别多想了,我们凡人,一直不就是过的这种生活吗?”
“山中的妖兽要吃我们,官兵苛政欺压我们,就连就连...这自诩超凡脱俗的尊者,不分青红皂白也要打杀我们”
“我们只是这个世界的底层,死了些,也就死了吧,反正也没人在意的“
“别难过了,恩公,人总要死的嘛,看开点就是了”
他上前将手搂在赵成肩上,笑了笑,露出一个开朗的笑容。
“嗯”,赵成点点头,猛地吸了一口气,望了望远方,又缓缓舒叹开来。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身体里面涌现一股淡淡的力量。
这股力量非常纯净柔和。
可惜只有一丝丝,若不仔细去感受,根本就察觉不到。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赵成疑惑的时候,王大虎已经拉着赵成,来到自家住的地方。
这屋子与一般人家稻草屋不同,而是用木材打桩搭建的。
木屋的结构简单古朴,全部由林中砍伐的木头搭建而成,门前是一块用鹅卵石铺成的庭院,里面种满了各种花卉,连庭院外围的栅栏,都涂有淡淡的树漆,将这个家打扮地显得十分温馨。
赵成点点头,从这个木屋的细节就可以看出来,这两兄弟非常地热爱生活。
“我的好大儿,你给娘带什么吃的来了”
一头发灰白的头发,虽腰早已经佝偻,但依旧健步如飞。
“啥也没带,我们哥俩差点死外面了,弟弟没和你说吗?“
“没啊,他一回来就在造神像,啥也没说”
“神像?!”
“妈,你怎么不阻止他?坏了,坏了...”
说完,他快步朝屋里走去。
来到屋内,只见王小虎正跪地虔诚地对一神像,不断祷告。
仔细一看,那神像分明就是赵成。
“混账!”
王大虎立马上前,将那神像取了下来,举过头顶,蓄力就要摔掉。
王小虎起身,立马拦住,两人争执扭打在一起。
“你们这是何故,快快停下,赵成呵喊道。
两人闻言,这才停下,那神像还在王大虎手上。
“给我”
赵成伸手,示意王大虎拿过来。
他接过神像细细一看,是个木头雕刻做的小人,脸上的五官生动细腻,正是赵成。
“什么情况?你们两个谁说说吧”,赵成找了个凳子,自然地坐了下去。
“这是敬供木像,一般用作敬拜国家,或者死去的先人”
“敬供?”,想到路上涌现的力量,赵成心里有了个猜测。
“接着说”,他一边细细打量那个木偶,一边看着王大虎。
“这玩意啊,它不详,要是拿来敬活人,活人就会离奇死去...”
闻言,赵成吓得从凳子上跳起来。
好啊,这王小虎居然胆敢害我!
他双眼喷火,手心阳火涌现,看着王小虎,想要他给个解释。
看着赵成手心凭空变出来的火焰,王小虎忍不住欣喜道。
“快看哥,快看,我就说这王涛大哥也是尊者吧”
“嗯?”,王大虎看到赵成手心的火焰,也一怔。
“误会了,弟弟”
什么鬼东西?赵成只觉得他们十分奇怪,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王大虎看出来赵成的疑惑,开始解释道。
“这敬贡是一种祈福的仪式,据我们世代总结的经验来看,如果被祈福之人福缘深厚,那么就会百病不生;如果福缘浅薄,则会英年早逝”
“我们也不知道如何看出一个人的福缘,所以,一般很少对活人去进行敬贡祈福”
“但恩公已经是尊者了,想必福缘不浅,应该受得敬贡的”
这茂名的福缘,也不知道怎么样,万一浅薄,我岂不是自寻死路。
不行,得打探清楚。
随后,王大虎告诉他,如果受敬贡三个月,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大概就没有问题。
就这样,赵成在此处定居下来。
每日清晨,王大虎一家三口便对赵成的那个木像进行敬贡。
赵成发现,这王大虎的母亲一个人敬贡的时候,居然和王大虎王小虎差不多一样多。
这是何故?
赵成百思不得其解,捉摸不透。
很快三个月就过去了。
幸运的是,期间王大虎外出打猎,捕捉到一头黄白相间的变异乳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