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尔学院,教堂钟楼。
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卡塞尔学院的副校长,现如今混血种里最为强大的炼金术士,而这个名字也代表着炼金术的最高成就。
在混血种的历史中,第一任尼古拉斯·弗拉梅尔是第一个得到贤者之石的炼金术师,他从古老的典籍中总结出了失传的炼金术,并从中一窥龙类的秘密。
每一任的弗拉梅尔在都是从前一任的弗拉梅尔那里继承了这个名字。这也代表着,新一任的弗拉梅尔继承了上一任的全部衣钵,足以延续弗拉梅尔的学识。而弗拉梅尔这个流派本身与密党的关系也并非是从属,而是同等地位的盟友。
此时,代表着人类炼金术巅峰的副校长正站在阁楼的窗台前,往日吊儿郎当像只土豆窝在沙发里看老电影的他,正如临大敌地看着天空,无数炼金法阵自虚空中显现,环绕在副校长身旁。
他那蓝色的眼睛也被黄金瞳所取代,在其金色的瞳孔中,两只眼睛里同样被刻印着两个炼金法阵,圆环中,无数细小的怪异符号如星河般流转。
在副校长的视角里,世界被撕裂了,无数细小的颗粒从大地中飞起,像是被掀起的沙尘暴一般,冲向高天,那是来自大地的元素,地水风火中的地。
而远处还有水元素组成的沙尘暴,水元素相互粘连,化作一波逆流的巨浪,一并冲向了天空。
与此同时,天塌了,元素视野里的天空被扭曲了,无穷无尽的风元素相互缠绕,然后压了下来,涌向一个相同的方向,涌向了正在冲向天空的沙尘暴与巨浪。
若有若无的龙文吟唱声响起,金色的光芒自南方照亮了天空,带着丝丝混杂其中的猩红,那是炽热如太阳般的火元素,火光被无形的场域扭曲,好似天上有着一个黑洞一般。
最终这些元素相互缠绕,化作无穷无尽的光点,在天上四下纷飞。
这是副校长活过了久远岁月后,第一次看见的景象,以往他只在师传的羊皮卷中看见过关于这一切的描述,他虽然继承了前一任弗拉梅尔的衣钵,但他并没有继承前一任弗拉梅尔的记忆,或者说除了第一代弗拉梅尔以外,没人见过这幅景象。
“自地而升,自天而降,同获其上其下之力。如此可得一切之耀,黑暗不再近身。”副校长像是朝圣一般,念出了那句来自祖师爷翻译出来的《翠玉录》的引语。
原来那不是引语,而是炼金术的终极奥秘!
副校长意识到,有人在开辟尼伯龙根!
那是死的国度,一切都是死的,甚至连里面的物质也是死的,都是被杀死后再以极致的精神让其复活的奇异物质。是每一个炼金术师都求而不得的圣地。
现在即将被杀死的物质已经集齐,那么令其复活的极致精神呢?
副校长那刻满符文的眼睛四下扫视着,那是极致的精神来自何人?那个“人”到底是龙类还是人类?
哗啦——!
无声的巨响敲在了副校长的心头,让环绕在周围的炼金法阵停止了一瞬的旋转。
深邃到发黑的猩红潮水从天上落了下来,不知来处,亦不知由何物组成。
副校长脚下的学院被红潮淹没,在他想要出手的时候,却看见地上的建筑工人和师生们像没事人一样任由红潮穿梭而过,或者说这红潮并不是现实的红潮,而是作用在抽象的精神上吗?副校长看着这一切满头问号,这一切似乎有些超出了他的想象。
在红潮中,他看到了岁月,那是一个又一个的时代,由当时文艺影视以及人们写下的文字组成,以及那一个个时代所表达出来的情绪,一个个时代的烙印。
副校长看着红潮冲向远方,世界被染成猩红,一直延续到天空与猩红大地的地平线的结合处,他不知道红潮要去多远。
但他很快就看到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一块猩红色的大地从脚下升了起来,副校长很清楚那是学院所在的山脉,上面的凸起与山脉的地形一模一样。
猩红大地越升越高,漫过了副校长所在的钟楼,一路冲向高天。副校长清楚地看到,这猩红大地是如此的巨大,它如同天幕一般遮蔽了天空。猩红的天空向着四面八方无限延申,直到猩红天空与脚下大地地平线的结合处。
猩红天幕越升越高,直到与那些乱窜的光点齐高,像是一堵墙壁一般推着光点升高,直到天空之下。光点像是面团一样,在猩红天幕和天空的挤压下摊开,变成了黑色的大地。
副校长清晰地看见那倒悬的黑色大地,它的地形和卡塞尔学院所在的山脉一模一样,远处大地亦是如此,就像是天上出现了一个翻转过来的影子。
轰——!
莫名的波动再次从南方传来,与此同时,倒悬的大地落了下来,它在副校长的眼里迅速放大,然后穿过了地上的一切,没入地底消失不见。
“呼——”
“呼——”
“呼——”
副校长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刚才发生的一切实在是过于惊人,此时他才感觉到他的心脏跳得快要炸了,像是要从他的嘴里蹦出来一般。
平复了一下心情后,他重新站起来,来到房间中央的桌子前,拿起了上面的老式电话,拨打了老友的号码。
短暂等待后,电话接通了。
“喂!昂热,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看见,但我要告诉你,我们这里有人在创造尼伯龙根!”电话一接通,副校长的话语像爆豆子一样蹦了出来。
......
刷拉——
路明非像是仰着倒入水中一般,背对着水底落入水里。
跨越了虚实的分界线,在这虚幻的倒影中,世界上下颠倒过来,路明非顺着倒下的方向,像是被人从后背方向拉扯着一般,在另一面的世界里站了起来。
“这就是尼伯龙根吗?”路明非抬起头看向无光无星的天空,“怪荒凉的。”
脚下的大地平坦,黑色的土地向着远方无限延申,一路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与灰色的天空相接。
“有趣,我建造的工业园居然不见了?”路明非看向四周说道,“甚至连园区周围的农田也变成了一块块荒地。”
“那是因为哥哥将想象力专注在尼伯龙根的范围上啊。”小男孩的声音在路明非的身后响起。
路明非听到声音后转过身。
“嗨,哥哥。”路明泽打招呼道,脸上的笑容灿烂。
“好久不见。”路明非说道,自从他杀死诺顿从加州回到芝加哥后,这个小魔鬼就再也没有出现,老实说他还有点想他的,“这段时间你去哪了?怎么不见你找我做交易了?”
“呃呵呵呵,财富这东西还是省点好,不一定非要一口气全部花完嘛。”路明泽灿灿道,“至于我嘛,当然是在地狱里和魅魔大姐姐共度良宵了,毕竟我是一个魔鬼嘛。”
“随你。”路明非见他不愿回答也懒得继续追问。
“哥哥你就不问问我怎么出现在你的尼伯龙根里面吗?”路明泽见路明非转过身不理他,终于忍不住跑到他面前说道,像是个想要向大人炫耀成果的小孩。
“你怎么就知道这是我的尼伯龙根了?”路明非似笑非笑,“就不能是我无意间进入了一个尼伯龙根吗?”
路明泽皱起了好看的眉头,鼻子耸动着,像是在闻什么东西。
“哥哥真是说笑,这个尼伯龙根的每一处都带着你的味道,我一下子就感觉到了。”路明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