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耳边微弱的呼吸声,沈璃侧目看向熟睡的秦岚,一阵辛酸忽然涌上心头,樱唇轻启只化作一句无声的:(沈哥哥,我回来了)。
书房
秦明身着铠甲在此处静坐了一夜,幽深的目光犹如黑夜悄然吞噬一切,桌上摆着一封还未上封的信笺。忽而长睫微动,缓缓抬起头来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脸上的笑若有似无,叫人猜不透。
翌日.傍晚
下人院.角房
沈璃刚一进屋儿,便叫人堵了个严实,来人正是秦夫人手下的得力干将卞婆子。
单贵芳正默默给裤脚打补丁,,瞧见来人暗道不妙,卞婆子出手一向狠辣只怕是来者不善。她赶忙起身,迎了过去,极力讨好,“卞妈妈?您这是”?【伸手比划】
“鸭婆子一边儿呆着去,瞎比划什么玩意儿”。
卞婆子带来的两个粗使婆子毫不客气的夺过她手里八成新的裤子还将人推到地上。
“啊啊~”。【单贵芳早年被人割了舌头,因此每每开口只能发出类似鸭鸣的声音,这便是鸭婆子的由来】。
卞婆子一手捏着鼻子,一边用帕子扇气,好似空气里有什么难言的气味儿。眼珠子上下打量着跟前儿这位“小有名气”之人,今个儿可算见着正主儿了。“我看你这屋实在寒酸,幸而咱们夫人心善给你安排住处,往后你们二人就住在北苑也能就个伴儿,那可是是个好院子,真儿真儿是便宜你了”。
(也不知道这将军一大早抽的什么风,非要我们夫人善待这野丫头,还说要派几个婆子贴身伺候好衣食起居,怕不是真让她猜着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卞婆子面色愈发一言难尽。
(北苑)?单贵芳眯了眯眼,似乎想起了什么。
“不知三位可否容我收拾一下”?沈璃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语气平和。
“你来时一身血腥,哪来的什么东西,别给我磨蹭,赶紧的”,说着卞婆子挪开肥硕的身子露出条缝儿给她。
沈璃淡然一笑径直离去,单贵芳一脸悻悻紧忙跟上,三人行走其后远远盯着,走前还不忘锁了房门。
北苑,荒废已久,如今终是迎来它新的主人。
“吱嘎~嘎~”,单贵芳推门而入,门框不禁打了个寒颤,抖落一地积雪。她眼神微暗,心头似有过往。
(九年前夫人产子也是在这院儿里...小公子...她向来是会磋磨人的,这次仍是半分余地也不肯留,不知日后她会不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沈璃抬腿,眼前荒芜一片还带着些阴气,她有多久没踏足过这种地界了?一千年?或许更久...更久,记不清了。
破烂的房顶,屋角还有几处塌陷,像是有人挖过,小腿深的雪走过去甚至能踩到碎裂的青石板,墙边杂草早已枯黄,可见寒酸。
在几个仆妇的围观下,白璃面不改色,推开那扇房门,险些落了一鼻子灰。掩面进去,桌椅板凳无一不是缺胳膊少腿的物件儿,床榻上的被褥肉眼可见的污渍散发着非比寻常地异味儿,在潮湿的环境下尽情发酵着实令人作呕,屋里几个窗户大都还在漏风,糊窗户的纸早被风雨烈阳侵蚀的不成样子。
随着房顶的水滴滴落一只玉手稳稳接住,沈璃侧手一翻,那污水落在地上,白碧无瑕的脸上稍稍有了一丝裂痕,转身仍是如常。
“难为你们收拾地这般妥帖,去回禀你们夫人,就说,这个院子我很满意,不过今日天色已晚,白璃只好改日再去拜访,还请她,不要见怪”。
一双凤眸微挑将她们的表情尽收眼底,显然她们没料到沈璃会这样淡定,几个仆妇站在院子里面面相觑。
(她就这么接受了?也,不去将军那里闹吗?到底是年纪小,好糊弄,这趟差事没白来)。
(我倒要看看你能熬几日),卞婆子得意一笑下巴扬更高了几分,“是,姑娘早些歇息,我等这就退下”。
“慢走不送”。沈璃抬了抬手,单贵芳随即上前将门合上,门后墙角藏着几处老鼠洞,不过许久没有活动痕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