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老家房子后面是一面泥巴墙，再后面就是山。山上都是松树，风一吹种子就落下来。泥巴墙上就会长满小树苗，我总是喜欢把它们拔下来，因为觉得小小个很可爱，想要放在盆里养，却怎么也养不活。

村子是盆地，半山腰是荒废的田地，长满了草，以前是种树的，但是建房子的人多了树也就被砍了。我很喜欢坐在地上，稍微去高一点的山就能看到整个村子，风吹过来，很惬意。一个人也很快乐。我很享受这份平静，因为我家总是很热闹。

在那里也有几块地是属于我家的，我爸说我们要看好它们，不然会有小孩来偷。确实，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是烧柴的，我和哥哥们也经常砍别家的树。有两颗大树我很喜欢，经常从这棵树串到那棵树去。后来我发现这两颗大树边上长了几颗小树苗，挨得很近，树干细得很，风一吹就感觉要断，得是没长好。

山上的树越来越少，村里的自建房越来越多，路也修了起来，不再是泥巴路，下雨再也不需要穿雨靴。放学后总是和村里面的小伙伴去上山摘野果，用衣服兜着，咬着一块衣角就爬上大树上，看着村子，吃着兜里的野果，偶尔还扔一两颗坏果给他们。

那一天学校很安静，班主任喊我出去，小心翼翼地和我说：你回去一下，你妈妈出事了。

这份小心翼翼让我说不出什么滋味，我说好，没有哭，就这么呆呆得回去，感觉身后很多眼睛静静得盯着我。回去的路上，平时喜欢和我打招呼的叔叔阿姨也没有说话。我知道我眼睛很红，但是我没在他们面前流一滴泪，不敢抬头，他们的默不作声，让我觉得好像全世界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那天的路，我感觉走了一辈子。

离家还有一百多米，总是围着小孩的大石头上，此刻缺坐满大人。他们小心翼翼地谈论着

“好像是在那个桥上，唉~”

“是给大儿子送饭去，骑着摩托车摔了，刚扶到桥边，那车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