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想成为朝圣者?”玉晴突然出声问道。
玉云白松开流宋的手,道:“我曾经觉得,成为朝圣者能保证我的生命,拥有一张不死金牌,在与二嫡的争斗当中,能占据优势。”
“如今变了?”玉晴道。
“对,虽然您说朝圣者不可事政,不可经商,不可生育。但我想,是不是可以通过一些曲折的手段来绕过这些禁制,达成目的呢?”玉云白微微一笑。
“曲折的手段?什么意思?”玉晴没太明白。
“比如事政。”玉云白竖起一根手指,“我可以大赐姓族,设立官职,开设学堂,不再以干支玉族作为主要统治手段,而是以有见识,有知识的平民与神官来掌握权力。”
“可是没有干支系的支持,你哪里来的祈节人?”玉晴指出一个漏洞,“而没有权利的分配,又怎么收服干支系血裔?”
“我玉族可以彻底神化,神权与官权划分,泾渭分明,成立术馆,与平民划分开来。而我们仍然可以保持在神秘学领域的控制和对神官的分配,间接达到掌握民间的目的。”
玉晴思索片刻,理解了玉云白的意思:“也就是说,玉族人不再直接插手政务,而是交给普通人来执行,而我们玉族人因为血脉,永远掌握着神权和祭祀权,稳坐钓鱼台。”
“而想要保证我们的统治,只需要设立严格的监察机制,保证信仰体系不会被外界污染即可。”
玉云白点头,也就是相当于上一世的“朝廷”,设立一套符合统治者需求的教育体系,再从中挑选人才,辅佐统治。
“那你这是要从其他二嫡和干支系手中抢权,强迫所有玉族人平起平坐啊。”玉晴眉头皱起,“没人愿意放下手中的权力的。”
“不,三姑您似乎将一些概念混淆了。”玉云白摇摇头,“玉族人依旧能掌握权力,只是从当前对于辖区的直接管理转换成了对人的控制。”
“在以前,我们是通过血脉的控制,嫡系控制干系,干系控制支系,支系控制旁系,旁系再通过各种手段控制民间,一层压一层,实现了对整个玉族的控制。”
“这个办法好吗?确实不差,而同时掌握了神权和政权的玉族人也不会遭受抵制,只要给所有人一条活路,怨声便不会进入我们的耳朵里。”
“可我的这般做法,实际也不会动摇玉族人的统治地位,反而能让玉族的统治上升一个层次,从政务中脱身,潜心钻研神学,追随明灯娘娘。”
“而我们三嫡本就有着尊贵的血脉,天生便凌驾于玉族人之上。”
“唯一牺牲的,只有干支系们的地位。”玉云白摊手,“我这般做,便能减少玉族内部的争斗,玉族人的争斗,是建立在平民的痛苦上的。”
“我这般做,便给了所有玉族人一个确切而统一的目标,让我们不再迷茫,有所追求,而玉族人的幸福与享受,也是建立在平民的痛苦上的。”
“你不想让浪嫡再度辉煌吗?”玉晴皱眉,自己这侄儿的思想虽然算得上是“仁慈”,却也相当叛逆。
简直是一个异类,在三嫡都想着壮大自身的时候,只有他一人跳出了这个思维的牢笼,出现造福苍生的想法。
“你之前说过,浪嫡因为祖父的残暴而辉煌,因为我的慈悲而落没。”
“那既然我们的辉煌来自残暴,明灯娘娘又怎么会认可我等,同意我等回到海面上呢?”
“祂想要的是仁慈,而我们玉族的土壤,无法孕育仁慈的种子。”
“仁慈的前提是幸福,是吃饱肚子,不受欺负,不是所有人都拥有悲天悯人的心肠。”玉云白微笑道。
玉晴被说得有些意动,眉目间多了几分动容,“说了这么多,但这又与你想成为朝圣者有什么关系呢?没有子嗣,我浪嫡的血脉如何传承?”
“......”玉云白陷入沉默,“倘若能让孩子顺利出生,让母亲顺利地活下去,我就生。”
“而我将玉族人整合起来,从民间剥离,还有另一层意思——逐渐消除三嫡之间的间隙,在后世诞生出整合三大心经的新玉族,这样做,您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