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百家饭巧合有富贵,这漫漫长路的酸甜苦辣百味其中不是寻常人可以参与和感受的。
好在我父亲的幺爸仍在老家,见他前来投靠,只为他凄凉悲哀的短暂数年悉泪如崩,他紧紧牵起我父亲那双粗糙干燥的小手声泪俱下,哽咽良久才说这世间的纷繁磨难从不问人年岁和出处,这就是生活也是他的命。
他幺爸虽只是个穷困石匠,但他却有知识改变命运的信念,他送我父亲去就近的小学就读,可惜我父亲流浪成性格外顽劣,总是从课堂里私自逃出,偷猫追狗打鱼爬树。
他随手抓起身旁棍棒在落霞成辉的田野里追跑打骂,他一头扎进了水田的沟渠里又猛坐起来狼狈不堪号啕大哭,他骂着骂着看着他这般滑稽模样又突然笑了起来,他走上前去丢掉手中棍棒将小小的他一把举起骑在自己的后脖子上,同他和颜悦色的灌输着读书的重要性。
我父亲仍在想尽一切办法规避枯燥的课堂生活。他幺爸则因为他不再远行劳作,尽是就近寻些不大不小的简单活路,虽说这日子过的更加清苦了,但两人都彼此沉浸在父与子的角色中乐在其中。
我父亲说他那时太过年幼,从未曾感怀到他幺爸究竟为他付出了哪样大而沉重的爱,时过经年才明白他幺爸为了抚恤他而放弃了自己成家立业的人生轨迹,他离时只一人在医院角落的病床上平静而安详,他叮嘱过护士和亲邻,切莫叨扰了我父亲正在水深火热中的工作开端。
在此之前,远在千里之外的煤矿百般转折才将那通电话打进了我父亲和他幺爸所在的村委会上,其通知我父亲速速回家,因为他父亲在自己身体本就虚弱的前提下为他人捐血,而后又因为工作劳累过度一病不起,现下已在流连之际,希望速回以做道别。
接到这通电话我父亲和他幺爸想都未曾多想便快马加鞭飞奔了回去,只可惜造化弄人,待他们到时,我爷爷已着一身青黑寿衣面色惨白身体僵硬的躺在了棺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