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巴掌却迟迟没落到她的脸上。
“青天白日的,休要在学堂里出手伤人!”
少年清冽纯正的声音在褚苧耳畔响起,温雅醇厚的沉香气息萦绕在她的鼻尖。
她有些疑惑的睁开眼,视线移到旁边男子的身上。
少年的身姿笔挺,宛如青松。绀青色的素面斗篷下,一袭收腰的月白锦缎长袍,袖口处点缀着一圈曲水纹暗花,革带上还悬着一块剔透的白玉镂雕祥云佩。
轮廓分明的脸庞还带着些许稚气,一双墨色的眼眸干净明亮,如漆黑夜里的星子。
一身的书卷气里,隐约流露出不易察觉的傲然之色,周正的容颜上仿佛有月华般的清辉在流转,温和如玉。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冰冷刺骨,夹杂着不屑与蔑视,此刻正冷冷地打量着古弦。
褚苧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儿,那双如麋鹿般清澈的圆眸呆愣的望了他一眼,又倏地垂下了头,死死盯着地面。
古弦伸出的手被少年把持着,愣在原地,许久才回过神。
她将自己的手挣脱出来,杏眼圆睁,脸色铁青地瞪着褚苧,威胁道,“你若将今日之事说了出去,日后我定不饶你。”
说罢,又剜了她一眼,踉跄地走了出去,堂上只留下褚苧和那少年。
“多.....多谢公子。”褚苧又成了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仿佛被抽走了魂般,与不久前质问古弦的样子判若两人,语无伦次道。
少年回头端详着面色窘迫的小人儿,冷峻的目光,微微露出一丝暖意,打趣道,“我在门口瞧了半天了,方才你质问她的时候,还像个老虎一样凶巴巴的。怎么?现在又变成兔子了?”
褚苧的目光暗淡下来,“方才......我只是有点不甘心罢了。”
说着,吸了口气,注视着古弦所在的方向。
“她曾是我最好的朋友,”又苦笑了一声,自嘲道,“或许只有我是这么认为的,不过细细想来,与我走得太近只会连累她自己。”
少年赞同的点点头,附和道,“不错,君子不立危墙下,智者不陷覆巢中,你这么小就有如此觉悟了。”
“我只怪她如今走去了河对岸,与那些欺辱我的人站在一起。”褚苧垂下了眸子,惘然道。
“我若是你,定与那女子划清界限。从此伐毛换髓,活出个不一样的姿态!”
少年挑着眉歪头注视着她,却见她的眉毛拧在一起,摇了摇头,“你说得容易,于我却难如登天。我......我什么也做不了。”
“怎么会呢,我外公常说,天下事,为之则难者易矣,不为则易者难矣。”
少年看褚苧的眼神困惑,神情茫然,蹙着眉忍不住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又给她解释道,“意思就是呢,天下所有的事,只要去做,困难也会变得容易,但如果不做,简单的事也会变得困难。”
“你也莫要在意外界的纷扰,做自己想做的事,只管遵从本心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