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行二十天，师父和师兄回来了，他们带来了品质极佳的布料、乐律方面的书本、玉簪、束发带、口脂、可以制作防身器具的原料、药材，还有很多我们没有见过的食物，我第一次看到家人外出有了这么丰富的收获。

只是，我隐隐觉得师兄有了些变化，他变得不太喜欢说话了，脸上浅浅挂着失落的表情，下了学，他也喜欢跑去别的地方，总是稍晚我们半个时辰才回家。

师父师娘问起，师兄说自己和同伴单独寻了地方一起温课，师父不相信，找过几个同伴打听，对方的回答和师兄说的差不多，后来师父师娘也不再过多管束。

只有我察觉到师兄的话越来越少，他应该不是和同伴一起，某天下了学，我悄悄跟在师兄身后一探究竟。

北田另一处更为隐秘的边缘地，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大师兄，可是他的身后仿佛被一团漆黑的雾气覆盖一般，缥缈的黑影随着他的动作一起移动，师兄不像是人，倒像某种兽。

我倒吸两口凉气，悄悄找了个石堆躲着，整个人半点都不敢挪动，我几乎僵直着身子偷窥师兄。

“啊！漠人怎么了？”师兄忽然对海怒吼：“拥有再高的技艺还是被人看不起，我不服。”

“啊！！”师兄双掌对着海面一推，巨大的海浪涌起。

师兄嘴唇在动，在默念某些口诀，他双手对准海面搅动，随后，海面上卷起了汹涌的风，我看不见海面，但我知道，一个海漩涡正在师兄的操纵下生成。

“控海术？”我心里一惊：“可是师父只教给师兄一点皮毛，最厉害的地方还没有教呀，怎么师兄就这么厉害了？”

“我们凭自己本事救了人，凭自己本事挣些银两，怎么就被人家排挤，漠人怎么了？漠人怎么了？方楚国，你们繁华国都怎么了，我恨你们，毁灭，毁灭。”

师兄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海水在他的操控下不停翻涌，念力起，师兄操控着的海水竟变成了黑色。

“毁灭！”师兄双手一抬，巨大的海浪直直朝他盖了过来。

“不好。”我心里一惊：“师兄入魇了，心魔难控，这海浪要吞了他的。”

我三步两步朝前，边跑边念到：“蜕邪修灵，精窍回身，醒。”

手间力量生起，我回手一拽，师兄被我隔空拉退了七八步的距离，海浪擦着他的脚尖处盖了下来，与此同时，被我咒语入身，师兄也瞬间清醒了过来，缠在他身后的黑色雾气消失了。

师兄坐到地上，他晃晃头看向我，眼神有些惊恐：“小……小师妹。”

“师兄，你没事吧？”

“我……我刚才怎么了？”

“入魇了，你用了控海术。”

“啊？”师兄慌乱：“我是不是说了些什么？”

“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