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雯顺着胡刻的视线看去,他的手腕上戴着的是现在每个科研人员都会携带的AI辅助系统,这个AI不仅可以记忆存储科研人员的大脑活动,还可以对人类到目前为止的所有科学发现汇总并在科研人员进行研究时提出自己的建议。
田雯明白胡刻是将他的研究成果上传到这个AI助手上了。
田雯按住胡刻的手,朝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们暂时不想那么多,好好休息。”
胡刻躺在病床上,眼睛瞪圆了看了看田雯,他浑身瘫软下来,将眼球移到一边,窗户外面是正在施工的建筑,远处是一望无际的红色土壤,偶尔有些小绿点夹杂在其中,医院正下方人们叽叽喳喳地人来人往地走着,胡刻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他的思绪像是脱离了肉体,飘向不知道要去哪的地方。
这像极了他年少时站在空地上发呆的情形,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发呆了吧。
太阳在宇宙中是一艘孤独的小船,带着一群小弟在前看不到边,后看不到边的无尽空间中一路狂飙。我胡刻大概会在今天死掉,但我并不悲伤,就算是太阳,也会在漫长的宇宙时间尺度下死掉,太阳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宇宙中所有物质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可悲。
正一加上负一是零。宇宙一开始到最后也会是这个结果,被分为正负的两块会重新合起来,宇宙会重新变成零的。
胡刻的逝去是静悄悄的,他活着的一生没有产出任何成果,他年轻时传奇的经历并没有让他举世闻名,相反他成为了人们口中的一个笑柄,他的母亲在去世时,面临的仍然是亲戚们的冷嘲热讽,以为是出了个天才,结果是出了个书呆子,一事无成的书呆子。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胡刻在实验室不眠不休地工作,努力从来都不具备意义,被赋予意义的一直都是努力能带来的那些东西,例如成功。
田雯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理解胡刻的人,他坚信着胡刻的伟大无需多言,他见过胡刻在不利用任何工具的情况下在脑海中纯模拟出极其复杂的物理过程,胡刻是个天才,这是毋庸置疑的。
田雯推开胡刻工作的实验室的大门,里面的灯光从近处延伸,慢慢变亮。
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田博士你好,我是胡刻教授的随身AI,你有什么问题问我就行。”
田雯走进实验室,有些怀念地环顾四周,他轻轻地说:“胡刻教授在超距作用方面的研究与思考,请你统统告诉我吧。”
“好的。”AI说完在实验室的中心投下一个胡刻的全息投影,随后胡刻长了张嘴,AI的声音发了出来:“在电子轨道中,如果我们观测到一个电子是正旋的,那么另外一个与他对应的电子一定是反旋的。我们改变一个电子的转向,另一个电子也会瞬间改变,这个过程不需要时间,是一种超距作用。微观上的超距作用在几百年前就被科学家证实了,但宏观上却没有任何一个科学家找到这种超距作用,在目前主流的观点下,认为微观的超距作用对应的是宏观的虫洞,虫洞将两部分空间相连,令其距离为零,信息传递的时间也就为零,不过虫洞这个东西到目前还只是猜测,宏观世界有没有超距作用是不太好说的。”
田雯听完AI的话,顿时有些失望,难道胡刻这十多年也没有取得进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