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干桂在,二人很快到达了研究院内属于柒业的那间研究室。柒业没有急着进入,而是让那安拿出水晶在门禁装置上输入了一些信息后才开门进入。
柒业的研究室和周海铭研究室内间大小相近,只是少了周海铭每次接待那安的那个会客厅。与此相对的在研究室一侧有一个不太起眼的小门,门内是一个简易的小房间,放有桌椅、书柜、床铺等基础生活设施,布置和柒业在学校附近居所内的房间有些类似。
那安将柒业扶到床上坐下,皱眉略微审视他的状态后开口问道:“这里有医药箱吗?”
“我去拿。”旁边的干桂微微一怔,立刻向一侧的书架走去。
那安则迅速将柒业上身的衣物和绷带解下,露出底下依旧狰狞的伤口。那安接过医药箱后又吩咐干桂去研究室内自带的洗漱间拿水,这才仔细检查起柒业了目前的状况。
身上的大多数伤口其实已有愈合的迹象,只是右臂上的伤在两天多的疏忽后已经明显恶化发炎,高烧多半也是因此而起。那安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开始着手处理。
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那安的包扎处理手法倒是越发熟练了,只不过她丝毫没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毕竟熟练的代价一定是足够多的练习。
右臂这边确认没问题后,那安才再次将视线移向其他伤口。可是柒业胸腹处勾出的肋骨轮廓却先一步引起了她的注意。那安微微皱眉问道:“你多久没吃过东西了?”
“没什么胃口。”柒业的声音透着虚弱,与在审判庭上的平静内敛的样子判若两人。
那安微微叹气,将剩下的伤口一一细细处理好,又给柒业喂了一些消炎退烧的药后便扶他躺下休息了。
见柒业很快沉沉睡去,那安犹豫片刻后还是悄悄推门离开,他和周海铭先生约好下午继续进行武器相关的实验。想要让自己变强,重新制作趁手的武器迫在眉睫,这点她无法进行妥协。
退出柒业研究室后,那安直接看到了靠里在门口的秦诗琴,干桂似乎正在和她说着什么。见那安出来,秦诗琴和干桂齐齐转头望向了她。
沉默片刻后,秦诗琴犹豫着开口问道:“他没事了?”
那安不知道秦诗琴对是否有事的评判标准是什么,但以她自己的标准柒业离没事的状态还太遥远。她只好实话实说的答到:“现在睡着了。”
秦诗琴垂下眼微微点头轻声说到:“是吗。”
但她这话却不像是在对谁说,只是自言自语。
那安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接话,只好转向干桂说道:“我现在得去周先生那边一趟,如果柒业有什么事可以去楼上找我。”
干桂轻轻点头,它最后看了一眼垂眼立在原地的秦诗琴之后,迅速变小飞入了研究室内。
那安看着一直没再说话的秦诗琴,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和她打了声招呼,说自己要去找周先生。说完,她也没等秦诗琴做出反应便准备直接离开。
在那安走出一段距离后,秦诗琴的声音才终于在她的身后响起,在静谧的走廊内显得格外清晰且突兀。
“你怎么看待柒业?”
秦诗琴的问题清晰的传入了那安耳中,那安驻足回首,却并没有回答。感应灯的光很快熄灭,将两人都笼在了不算浓中的黑暗里。好在有一段距离,好在灯光熄灭,秦诗琴无法看到那安习惯性皱起的眉。不过此刻的她也无法看清秦诗琴的表情,不然她真的很想通过表情判断秦诗琴为什么又问出了这个问题。
记得她们第一次见面时,秦诗琴就有问过那安类似的问题:你在乎柒业吗。
当时那安就没有回答,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说不上多在乎,但是却不想丢下他一个人。
现在,这个问题却变成了自己是怎么看待柒业的,是因为已经不用问在不在乎了吗?那安不知道。
出于礼貌,那安觉得自己至少应该给秦诗琴一个回答,至少这个问题不用给出非黑即白的答案。
“一定要说的话,是个很麻烦的人吧。”那安斟酌着答到,略顿了顿后又轻声补充道:“也很令人心疼。”
听到这个答案,秦诗琴微微一愣,过了很久才终于释然的笑出了声,似乎听到了一个非常有趣非常满意的答案。
那安则在秦诗琴没有给出新的问题后,缓步离开了这一层。
在她的身后,秦诗琴的笑始终没有停止,就好像是刚刚听完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难以自制。
只是笑着笑着,几滴晶莹的泪珠顺着这位已经不见干练和魅惑,看起来颇为失态的女子脸上滑落。
“伊,柒业终于愿意为了其他人放弃寻找你的这个执念了,哪怕这只是一个赌注,真是太好了···”
笑声渐渐转变为了低声的啜泣,在昏暗的走廊内,秦诗琴慢慢缩成一团,隐没在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