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巴顿没有拒绝,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是一次显而易见的博弈,若娜塔莉足以承担这份天启的“赐福”,噩梦之源的计谋便失败了。
瘟疫将得到遏制,消失于女神的梦境。
若是失败,杜克将永远失去契约的乙方。
取出长剑的亚巴顿,单膝跪于娜塔莉身前。
他将长剑平举于手中,冷漠如刀的声音从未改变。
“此剑名为雾霭,由塔度斯初代皇帝马尚赐予凯利家族,如今当归还于巴特克。”
娜塔莉朝着杜克位置看去,得到一个点头答复后,心中已是明白。
她伸手探向雾霭,尚存一段距离时,已感知到无穷的怨念。
无辜死者的灵魂盘踞于此,由亚巴顿一人统领冤魂大军,剑锋所指便是天启的预言。
娜塔莉感觉灵魂逐渐浑浊,一股粘稠的感觉从指尖汇入身体,如层层密不透风的油脂从皮肤毛孔渗入,堵塞血管与意识的流动。
她的呼吸变得困难,只感到肉体变化成一团烂肉,笨重、丑陋在艰难爬行。
思绪的变化,让雾霭魔剑的形象逐渐扭曲,无数灵魂组成的花卉组成一个圆环,无数红绿线条交错于花瓣。
红代表鲜血,绿代表瘟疫。
它敏锐察觉到,娜塔莉乃是巴特克的后裔,在皇女手指尚未触及花环之时,红绿线条已是涌入她的身体。
一根根细线连成精密的网,将娜塔莉全身笼罩,如茧牢牢裹住。
失去长剑的亚巴顿缓缓站起身,面视着杜克,他被黑暗笼罩的脸颊罕见流露出愤怒。
“门之眷顾者,汝不该以巴特克之女作为博弈的筹码……或许庇护汝之存在无比神秘,吾也会因愤怒而对你倾泻痛苦。”
“你很在乎巴特克的名号,但我在乎的乃是娜塔莉,她是我的契约者。
根据契约的内容,我无法强迫她做任何事,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诡辩,魔鬼的一贯作风!汝误以为吾乃噩梦之源的帮手,却不知在吾眼中,这个怪物不过是一只小丑。
此间重复的,乃是帝国曾遭遇的命运,不可避免的天启预言。”
“我压根不在乎什么天启预言,我要的,是午夜女神清醒告知月亮的坐标。
噩梦之源玩弄了我的思维,我要他付出代价,而你便是我找到他的拦门狗。”
“愚昧狭隘的思维……作为门之眷顾者,汝之思维层次让吾感到荒谬。”
杜克冷笑,跟一个与概念混杂的意识体辩论是毫无意义的,在名为亚巴顿身体中的,仅是曾经传奇战士的一点残影。
“或许你是忘了,谁让你能有意识存在于世界。
我是人,正如你对巴特克的誓言一般,我会让玩弄思维的怪物,付出代价。”
亚巴顿保持了沉默,从阵营划分而言,作为概念象征的天启骑士偏向于中立守序,仅会完成注定的使命。
可向娜塔莉的尊重,乃是源于皇女对无辜者的怜悯,深深触及到作为主体意识“亚巴顿·凯利”的残留情感。
“你说服了我……娜塔莉·巴特克,我希望她能成功。”亚巴顿的语气发生了变化,人性的一面逐渐压过概念。
“但也希望她失败,这样我就理由将她送回物质世界,安静享受本该拥有的荣誉。”
“荣誉?”杜克讥讽一笑,指着犹如蚕宝宝的娜塔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