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薛永听武松命令,拐道往西,在前往东京的道路上等武松。武松则回镇上客栈,明天在镇外官道上和薛永会合。
薛永跨上马背,又牵引着三匹马,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武松蹲在地上,仔细听了一会,确定没人跟踪,才一步一步潜回瓠河镇。
到客栈回房间换了行装,武松下了趟楼。果然见到刘亮和王七娃提着灯笼,也在客栈马房里察看是否喂了夜草。
检查一遍,妥妥当当,武松他们三人重新回房睡觉。
第二天一早,武松一行披着朝阳,继续向西行驶。
一路走了二十多里地,见到路边有个驿站,外面支着大棚子让过路的行人歇脚。
大棚口挂了一块木牌,上面写着:自带干粮的,供茶供水;想吃热乎的,有酒有肉。
走在头里的武松,一眼看见棚子里到底,薛永已经挑了一张桌子,坐着等他。
接下来武松和薛永上演了一场好友重逢的老戏。
叙过旧,吃罢午饭,薛永以正好也去东京为理由,主动加入了武松的队伍。
准备出发之前,薛永把昨晚上从马王庄缴获的金银细软,兵器札甲装上武大和潘金莲那辆马车。
一边装东西,薛永一边悄悄告诉武松,有人已经盯上他,估计会在前面的道上动手。
武松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神色自若地回答薛永说:“不仅是你,我们也被盯上了,只怕不止是一伙人。”
“咱们是走还是停?哥哥吩咐,弟弟我干他娘的!”
薛永本来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跟了武松,更是豪气冲天,牛逼更甚。
“大路朝天,咱们兄弟照走不误。准备一下,路上小心应付便是。”
武松很喜欢薛永的狠劲,但也提醒他胆大还须心细。
武松说完,叫来了刘亮和王七娃,让他们换乘马王庄的北地烈马,又给小哥俩发了缴获来的硬弓利箭和精钢朴刀。
刘亮接过在那张弓臂上髹了漆的黑漆弓,入手顿时感觉沉甸甸的,非同一般。
开弓一试,黑漆弓竟然有三石弓力,比自己使用的白桦弓硬了一倍多半,刘亮感觉自己的战力骤然提升。
王七娃原来使用的家传朴刀质量也算不错,但和这柄新刀相比,差了老远。
这柄辽人打造的铜柄朴刀,之前是辽国一位将军使用的马上兵械,刀刃中加了玄铁,重量近四十斤,刀刃更长了一尺,刀头带弧,劈杀之力更为凶猛。
小哥俩换了更好的兵器马匹,欢喜雀跃。
接下来武松说的话,却让他们紧张起来:“可能有二三股强人盯上了咱们,你俩尽快熟悉一下战马和武器,出发之后跟俺走在前面,押后任务交给薛永兄弟。”
刘亮和王七娃忙不迭地点头,赶紧去做准备。
武松回身又指着那杆丈二亮银湛金虎头枪和步人甲交代薛永说道:“这套装备,马战步斗都堪称手,以后归兄弟你了。这后面马车上乘坐的三位,都是官府派出来的高手,但兄弟你还是要在后面挡住第一波攻击。”
薛永回答的毫不含糊:“哥哥放心,路上打劫的遇见多了,有些还不打不相识,打过之后交了朋友。不过哥哥放心,真动起手了,弟弟我决不手软。”
武松哈哈一笑,用力拍了一下薛永的肩膀。他一点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打起仗来,武松怕过谁?
掂了掂那杆九尺半长短,小儿手腕粗细的八棱混铁棍,武松跨上了留给他的那匹枣身白鬃宝马火烧云。
出乎武松和薛永意料,下午的大道上风平浪静,一路顺利。
傍晚时分,一行人平安抵达濮州地面的驿站。
进了驿站,于虞候、老管家、孙马夫等人没什么感觉,武松和薛永外松内紧,神情也看不出异样。只有刘亮和王七娃小哥俩一直绷紧的弦突然松开,累的不行,吃过晚饭,立马就进屋睡了。
武松和薛永知道这事还没了结,安顿好众人以后,俩人便分了工:薛永守屋顶,武松在房间里等候。
这一晚星稀月朗,长风浩荡。
武松打开客房的窗户,盘腿坐在床上,尽情吞吸扑面而来的清新空气。
薛永则蹲坐在对面的屋顶上,和武松遥相守望。
午夜三更过后,武松头顶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哗啦啦,哗啦啦,紧接着是二只猫儿追逐、叫春和交配的响动。
猫儿叫唤的声音,仔细一听,公母迥然有异,连带着身体的翻转挪移,节奏自然。
一柱香不到的时间,屋顶上没了动静。二只猫儿大概是跑远了。
原来双眼微眯的武松,猛然睁开眼睛。眸子中精光一闪,武松翩身下床,没有停顿丝毫,身体跃向窗外。
与此同时,武松手中一只竹皮枕头却反手扔向房门。房门嘣的一响被砸开,只见一团幽绿色的烟雾涌将进来。
而此时,武松已经窜出??户。
单臂勾着屋檐用劲一抡,腰腹一挺,武松身子已经到了隔壁于虞候三人卧室窗前。
??户半开,里面静然无声。
武松手搭窗台,正要进屋,屋里“嗖”地飞出一把钢梭,射向武松胸口。
好似在意料之中,武松临危不乱,一个快速体操鞍马转体,不仅避开钢梭,人也翻转进了卧室。
一个肌肉精健又筋骨柔软的小个子男人,和武松面面相觑。
那人眉浓目亮,鼻头微红,唇上二撇稀疏短须,仿佛见了大神降临,嘴巴半张,出不了声。
武松表情不怒不佯,一边用星辰般闪耀的眼睛盯着那小个子男人,一边左脚微抬,把踩在脚下的钢梭踢了回去。
那钢梭后柄圆环上系着一条长绳,另一头缚在那小个子男人手腕上。
“俺是清河县武松。敢问阁下没有坏了俺这三位同伴的性命吧?”
听武松一开口,那小个子“啊呀”一声,“扑通”跪倒在地,惶恐而言道:“哎哟喂!大水冲了龙王庙!小可有眼未识泰山,不知道是武松哥哥在此,该死!该死!这房间里的人只是中了迷香,性命无虞。哥哥放心便是!”
“天下财物,天下人取得,只是不要轻易害人性命。阁下也是好手段,可否起来说话,和俺结交,做个朋友?”
那小个子听武松这么说,更是佩服到五体投地,先不起身,朝着武松“嗵嗵嗵”叩了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