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销售部几位同事,
柳相文先开了口:“先说,今天你别请我吃饭啊”,
“你想得美,我爸妈等着我下班回去呐,没时间陪你吃饭”,王薇薇没好气的斜睨他一眼,
“那你还有什么事?”柳相文有些担心,他害怕王薇薇非得让自己叫声“姐”,难不成就为这么个事让自己留下?他心里犯着疑,
“嗯,确实有件事,走,我们进去坐着说”,王薇薇卖了个关子,朝着锦华国际大楼的方向扬了扬头,
柳相文有些踌躇:“不用了吧,你直接说就可以了”,
“放心,不会再有人让你出来”,借着这个机会,王薇薇还是把心里憋着的话说了出来。
柳相文怔怔的看着她,脑子一时没转过来,
王薇薇垂下眼睑,声调低了下来:“我知道上次你来,那个董成叫保安带你出去”,
“哦,没事,你不是叫住我了吗?”柳相文淡淡地回应道,
“可是,我觉得他真的有点欺负人了”,王薇薇小心翼翼地看着柳相文脸上的表情,
欺负人吗?或许是的,但柳相文并不在乎陌生人的些许恶意,
在他的记忆中,真正让他铭记并带来强烈屈辱感的事,还得算去大伯家借500块钱那次,
那年柳相文只有17岁,爸爸已经走了一段时间,为了养活三兄妹,妈妈没日没夜地外出打零工挣钱,最终因过度劳累卧病在床,
当时家里为了给父亲治病,已经一穷二白,再拿不出钱去请医生。
柳相文就带了弟弟妹妹到大伯父家来借钱,柳建国两口子好像有未卜先知的技能,任三兄妹在门外大哭拍门,死活不出声,也不开门。
当时柳相文已经17岁,知道羞耻,也知道这门为什么不开,可他没有办法,妈妈就躺在床上,如果没有钱买药,就再也起不来了。
那天,他一边拍门,一边哭着喊大伯,他放下了自尊,放下了胆怯,放下来他能放下的所有一切,
紧闭的大门后,是妈妈的一线生机,这个,他不能放下,
直到两个小时后,周围的邻居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逐渐围了过来,帮着三个孩子喊门,柳建国不得已才打开了门。
想到这里,柳相文的胸口开始起伏,过去的事如同波涛一样朝他扑来,让他说不出话。
王薇薇自然无法知道他心里的挣扎,她见柳相文默不着声,以为他是被自己说中了心事,
拉了他的手轻轻地说:“没关系,你要是不想进去,我们就不进去”。
柳相文只觉得自己的手心里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一只柔软而又纤细的手紧贴在自己的手心,这是他第一次握着年轻女性的手,
他仿佛毫无知觉地掉进某种引力场,从而撕扯出他内心深处最为敏感的那一部分,
那只手传递到他身体里的暖意,就像缠绕于身的阳光,不带有任何情欲,也不包含任何暗示,
他知道王薇薇是误会了什么,可他此刻却无比贪恋眼前的这一束光,
这种感觉让他莫名其妙地拥有一种安全感,可以放心地,毫不做作地肆意接受。
良久,他才清醒过来,有些慌乱地说:“都可以,我无所谓的”,
“那我就在这里跟你说吧”,王薇薇又挂上了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