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袁寄雪一点拨,谷啸泉那钢筋水泥混凝土浇筑成的脑瓜子,终于开窍了。
他甚至有所突破,不但反应过来陈墨竹为何那么愤怒,还恍然大悟袁寄雪为什么说不能让顾参商知道。
“雪啊,”他从来不曾这样无措过,“我知道你一心为我好,但我捅这么大个娄子,还瞒着顾参商,万一将来他知道了,那……那……”
后果他不敢想。
怎么当时他脑子一抽风,就为试探翟天宝的态度,编出这么段瞎话来?
“啸泉,我说说我的想法,”袁寄雪的语气倒是依旧不急不忙的,“你知道错,也想得到顾参商的谅解,这份心意做不得假,那就更没必要急在这一时……”
“可是……”
“你是基于什么立场说出那些话的?不确定翟天宝的意思,想试探她和顾参商有没有破镜重圆的可能,对吗?”
谷啸泉闷闷地“嗯”了一声。
袁寄雪轻轻叹气:“先前你断定翟天宝精神出轨,现在突然又觉得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就想帮顾参商一把。谷啸泉,以前我就提醒过你,顾参商是个明白人,做出决定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只是他的师兄,得有点分寸,不要总是干涉他。”
“道理我都懂,可是雪啊,你越这么说,我就越觉得,不跟他承认错误,我这心里属实憋得慌……”
“所以,你想好怎么跟顾参商说了吗?”
谷啸泉的脑子当场打结:“这有什么好想的?实话实说呗。”
袁寄雪叹了口气,显然无奈至极:“我换个问题,你觉得你错在哪?”
“啊?”谷啸泉傻眼了,“你刚不是说了吗?我不该拿他的感情开玩笑。”
就算袁寄雪温柔细致有耐心,听到这个答案也快崩溃了。
“啸泉,我现在也很累,没力气把话讲透,所以只告诉你可以怎么做,听不听在你。
“我还是不建议你现在就去跟顾参商道歉;如果你坚持,那先去找翟天宝,跟她说,事儿是你编的,等到她说没关系了,你再去跟顾参商说。”
谷啸泉完全不理解其中的逻辑,但他有一个很大的好处,就是对袁寄雪言听计从。
可当他想好一套说辞,去美术组的工区找翟天宝的时候,等待他的却是陈墨竹的臭脸。
“你媳妇儿人真好,居然没让你抽自己大嘴巴子,”他一看谷啸泉的神情,就知道此人一定被袁寄雪教育过了,当即嘲讽全开,“还好意思来找天宝?人不在,不想看到你。”
计划推进直接卡在第一步,谷啸泉傻眼了。
“她哪儿去了?我真有事找她。”
陈墨竹没好气地赏他一记白眼:“你是加班过度把脑子当宵夜吃了?刚才说得好好的,让天宝先回去把她老师的画都整理好带过来,然后她露手画画拍视频,我们出公关稿帮她澄清。这才过去几分钟啊,你就记不得了?”
谷啸泉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可他该怎么办?因为对翟天宝的嫌恶,他早就把她微信给删了。
就这样,满怀心事的谷啸泉在公司里逛啊,逛啊,最终还是停在顾参商办公室门口,举棋不定。
他很想推门进去,直接把事情撂干净,可袁寄雪不让他这么做,一定有道理。
是该听老婆的,还是遵从内心的召唤?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忽然打开,顾参商埋着头走出来,结结实实撞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