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坏主意,你知道后果的。”沈慕枫突然又加了一句。
将臣那诡异的笑顿时收住,听话地去取丹药了。
沈慕枫走向君逸尘,打量了下他。
他的神色依旧,但轮椅两侧的抓痕,却暴露了他这一路来的纠结与痛苦。
沈慕枫在心中不屑地嘲讽,若当真如此爱曲善,方才怎么不出来?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罢了!
鄙视归鄙视,君逸尘是他最重要的一枚棋子,他可不会在这个时候说些扎人心的话来弄坏自己和君逸尘的关系。
“将臣。”沈慕枫头也没回,伸出了右手到后面。
将臣将心中的不满压下,急忙将炉内的丹药交给沈慕枫。
沈慕枫拿到丹药,递给了君逸尘:“吃了它,你的腿就好了。”
君逸尘伸出手,接过那枚半带血红的丹药,眼睛有些湿润。
“快吃吧。”沈慕枫已经感受到身后将臣炙热的眼神了,若不是自己早留了后手,只怕这时将臣已经将丹药抢夺了。
将臣所说的这种奇药,不仅仅只能救君逸尘的双腿,这种药,从本质上来说是一种大补之药。
将凡人的血肉之力融入丹药之中,使得丹药达到大补之力。不只是君逸尘,就算是重伤的将臣,吃了这丹药,也足以恢复部分实力。
他催促着君逸尘,君逸尘也知这丹药的得来不易,闭上眼睛心一横吞服进去。
将臣失望地收回目光,想要恢复实力还得再等很久了。
不过,他就算恢复实力了,有沈慕枫这小子,他只怕还是难以翻身。
君逸尘吃过药后,整个人很快陷入昏迷,浑身上下不断翻腾着红色光芒。
“等今晚过去就好。”接收到沈慕枫投来的询问目光,将臣连忙解释道。
他堂堂一方枭雄,此刻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
将臣心中苦涩无比,但面对沈慕枫时,还是不得已卑躬屈膝。
沈慕枫点了点头,又想起君逸瑶来,便问道:“君逸瑶和上官玉还在宫中么?”
将臣点点头:“尚在宫中,但我的本领不足以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只能感觉到他们在附近。”
沈慕枫当然知道将臣不可能检测到两人的具体方位,他甚至都没办法对付君逸瑶一人,又怎么可能如此手眼通天?
“先把君逸尘带下去,看好他。”沈慕枫留下这么句话就离开了。
第二天,君逸尘苏醒,双腿恢复。
而君逸瑶,也出现在他房间里。
“她死了。”君逸尘看着站在床边一言不发的妹妹,知道他们之间的兄妹之情也结束了。
君逸瑶张了张嘴,但终究是没说什么。
在外人和自己人面前,两个人都选择了牺牲曲善。
反正,她是自愿去的……
君逸瑶和君逸尘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自己无情的脸。
“我们真残忍。”君逸瑶没说话,君逸尘却是说了下去。
君逸尘看着君逸瑶,忍不住愤恨:“明明可以牺牲外人,你为什么要带他走?”
如果不是君逸瑶从中作梗,他早已杀了上官玉,怎么会让曲善自我牺牲?
君逸瑶呼吸一窒,她只是想让君逸尘放弃用人命的方法换取自己的双腿。
可她带走了上官玉,却带不走曲善赴死的决心。
她想去救曲善,却在动身的那一刻,犹豫了。
雨水打在她脸上时,残忍又无情,她的心,也变得残忍又无情。
君逸瑶身上的水还没湿透,滴滴答答地滴在地上。
门,发出了响动。
将臣在看到君逸瑶的那一刻,便毫不犹豫跑了。君逸尘看到将臣那副模样,不由得笑了。
“你看你,比这种妖物还要厉害。他看见你,便跑了。”君逸尘的话,依旧带着一丝嫉妒。
“你的双腿好了,毒解了,你会比我更强。”君逸瑶的话没多少情绪,但意思却很明显。
君逸尘的眼里终于升起一丝满意,他扯着嘴角,又很快按捺住。
“留在西耀,一起共创盛世。”他依旧没有放弃说服君逸瑶,如果可能的话,他情愿一辈子不要和自己的亲妹妹对上。
君逸瑶冷笑一声:“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你我从此天各一方,各为其主。”
君逸尘皱着眉头,不明白君逸瑶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大楚也是燕王控制的,难不成,你还要帮那个小皇帝不成?”
君逸瑶深吸一口气,对于面前这恢复如常的兄长,再也没有一丝怜悯:“沈慕枫是个疯子,他当皇帝,也是暴君!”
他根本就没有善良之心,满脑子都是追名逐利,就是做了皇帝,也只会给这世上的人带来痛苦。
“你疯了不成?”君逸尘从床上坐起来,愤怒地抓住她的肩膀:“你知不知道我们君家为了守护大楚受了多少痛苦?只要沈慕枫的计划成功了,那我们大楚就可以成功归纳到西耀,到时候,爹就再也不用终生守卫边疆了!
因为,这天下,都是我们西耀的!”
“西耀?”君逸瑶不可置信地摇摇头,对于君逸尘的变化十分痛恨:“你可知道爹最在乎的是什么?你这样做,只是在打他的脸!”
君逸尘被君逸瑶说得脸皮发烫,不由得恼羞成怒:“只要能让爹少受些痛苦,便是灭了大楚,又如何?”
“你以为爹不会率兵迎战西耀么?”
西耀如果真的要发兵攻打大楚,怎么会出现君逸尘所想的这种结果?
君逸尘脸上的欣喜和向往一下子暗淡下去,他当然知道父亲的想法,可他依旧又些侥幸心理。
“我是父亲唯一的儿子,若我执意要西耀成为这五国的唯一霸主,他岂会与我作对?”
君逸瑶深深看了他一眼,再没有劝说他的意思了。
她转身离开了,临走前,门扉被开启,君逸瑶的声音夹杂着落雨之声传来。
“你说将臣是天底下最恐怖之物,但今天我才发现,世上恐怖之最,从来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