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爻被翎遥放走了。
胡来甚至都没来得及阻止。
一个故意的,一个心甘情愿的。
翎爻甚至天亮就走了,静悄悄的,身后跟着两个暗卫。
当然,那两个暗卫跟着她的事情,她并不知情。
还真当翎遥是放了她自由。
她走的第一天就碰到了大问题,她没有地图,她甚至连怎么出京城都不知道。
她也没钱住客栈,她也不会做浆洗,不会做饭,甚至给人帮工人家都觉得她年纪太小,且看她衣裙和皮肤的细腻程度就知道她不是一般人家能吃苦的孩子,压根就不愿意用她。
第一天,她除了在宫中出来之前被胡来强塞了两口糕点外,她水米未进。
好在不至于风寒交迫。
她寻了个巷子,捡来一个破烂的大筐刚好够她蜷缩进去睡,又找了几张烂草席裹着,勉强对付了一晚。
消息传回来,翎遥对她这个境遇一点也不意外,“她哭了吗?”
“没哭,还挺有韧劲的。”
暗卫这样总结。
翎遥知道她没哭后就让暗卫回去了。
不错,虽然年纪小点,单纯点,但不爱哭,也不算给凤凰一族丢人。
但第二天消息就不那么好了,她果然被卖进了青楼。
消息传来的时候,翎遥正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盛世美颜。
“她今年多大就被卖进青楼了?”
她一点也不担心,反倒是有点好奇。
“主子,她毕竟是您亲妹妹,与您七分像呢,光是这一点就足够那些人--”
报复也好,猎奇取乐也好,都是对翎遥的侮辱。
“你们只要保证她没死就行,其他的不要管。”
若真是她的亲妹妹,她就不信这孩子会没有办法保护自己。
第三天的消息传回来,她果然没挨打,甚至还因为过于乖巧而降低了守卫的戒备,到了子时人最困的时候,她跑了。
不过她不是人形跑的,而是变成了一个--五彩斑斓的鸡仔。
翎遥听到这个消息都被气笑了。
“她早就能化形了,可见她的天资的确比我好,脑子也很灵活。”
这样很好。
暗卫不懂她的心思,还以为翎遥觉得这个妹妹对她有了威胁。
“主子,当真不需要我们半路上将她--”
翎遥透过镜子看他,只一个眼神,暗卫就脸色大变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你在暗卫队伍里多久了。”
“回主子的话,已经三年了。”
“下去吧。”
翎遥没杀他,只是叫他下去,暗卫心瞬间凉了。
“怎么,不想走?”
由不得他不走,屋子里其他的暗卫就把他拖走了,但并不是处死他,受罚以后会让他执行别的任务。
至于别的任务会不会死,那就不关翎遥的事情了。
自己手下人出了这样的岔子,暗一挺没脸的。
“这人我没教好,主子你罚我吧。”
“罚你干什么,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管得了他本事,还能管得了他怎么想?下去吧,她的事,另外找人看着,多找几个。”
这次的多找几个,可不简简单单是人那么简单了。
翎遥从很早开始就有意识的培养修仙者了,被并入了暗卫中。
且现如今大半宗门都是翎遥自己人开办的,也有跟翎遥说要自立门户的,但比较少。
所以总体来说,但凡有点修为的,都在翎遥的名单上。
“是!”
暗一这次记下了教训,回去就挑了一些不会擅自揣度上司心意的人去。
一只小凤凰,能躲过凡人的抓捕,还能躲过修仙者的掌心吗?
翎遥将她放出去,就是为了试探她。
再说,万一真的不测,人间还需要自己人来守着才行。
哪怕她无数次午夜梦回都想杀了这个妹妹,可她不能。
她答应过阿娘。
翎爻变成小凤凰逃走的时候她自己也没想到居然能这么顺利,但她也不能高兴的太早,毕竟她化形的时间不多,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
她一刻都没敢停的跑到野外,闷着头直往最深的林子扎。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气喘吁吁化作人形,脱力晕倒。
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一个茅草屋里了。
“嘶--”
“快躺着先别动,你摔到陷阱里了,脚腕被木刺扎穿了,且得好好养着,万万别动。”
说话的是个健硕的白胡子老爷爷。
翎爻感受到了脚上的痛,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爷爷,我没钱--”
她很实诚。
老爷爷叹口气,“谁家有钱的女娃娃会跑到深山里呢,何况这山里还有野兽,这陷阱是我儿子挖的,你掉进去有我们的责任,我们给你养好,但你伤好了以后多少也要做点活计补贴我们,毕竟我们家--也不富裕。”
岂止是不富裕。
简直是穷得就剩爷俩了,爷俩都没媳妇讨。
“我认识草药,我可以上山捡草药,我还能打鸟!”
这都是她觉醒了凤凰真身后的传承。
只要这附近没有比她更大的凤凰,那这些鸟都会听她的话。
“等你腿好以后再说吧,这有水,你自己擦擦。”
就算他是爷爷辈的,也不能照顾她一个女娃。
对人家名声不好。
“谢谢爷爷,等我好了我一定--”
“吱呀-”
门关上了。
翎爻抿抿嘴,知道人家是不信她呢。
她上下打量着这个屋子,这个屋子不大,除了这张床对面还放了许多杂物,该是杂物间,也就是说外面起码还有一间是那爷爷和儿子住的。
只是--为什么这么巧呢。
她逃进了山里,分明是脱力晕过去的,若是摔进洞里被木刺扎穿了腿她为何一点感觉都没有?
晕的太死了?
可她以前--
算了,她以前也没晕过。
胡来说过,既来之则安之。
这俩人能在深山上救了她,哪怕暂时是个虎窝她也得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