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如果容器被打破了，她这具身体很快就会消亡，那么寄居在这里的海曼，可能会消失的更快。

“不是只有亡灵。”可能是力量减弱的趋势，海曼的声音不再有那种压迫和尖锐感。“你在这里，我在这里，我应该庆幸，今天至少这儿还有两个人，不然我或许只能对着回音说话。”

路海遥的心里突然跳的飞快。她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向失去温度感应的脸上突然泛起微微的热度。她的手背贴着那片皮肤，她感觉到海曼好奇的目光转过来。这个小世界里目前只有他们两个，所以他旺盛的观察力就无时无刻的不落在她的脸上。

“我以前一直觉得你是个神经病。”她咳嗽了声，掩饰尴尬的说，这下，胸腔里的心跳更快了。如果她再说一个字，就能直接煤气爆炸！“...但是我现在...我稍稍有点改变态度，对了，海曼，你能变成之前你给我看的那个魔法投影样子吗？我说的是真正的那个。”

话到嘴边，她生生转折回来。提出了个古怪的要求。

海曼说：“如果你想看，女士。”

他难得没有反唇相讥的吐槽，也没有很刻薄的拒绝她。路海遥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过下一秒，她就没能维持自己脸上的淡定，和重新恢复活力的心跳声。

脑子里之前黑白的映像再一次冲击到她视网膜上。半透明的雾气几乎化成白雾。他漂浮在半空中，在她面前，俯视着她。那是一个真正接近人的高度，比她上辈子看到一些篮球明星差不多了。高度落差使得他整个身躯都如同神话故事里的神职那样伟岸，事实上这是一幅看起来比较修长的身形。

路海遥的呼吸都乱了，她面前有两缕金发飘到额头前面。被她吹起来。目光先是从他身上挪开。但是感觉这么扭过头去也挺奇怪，于是只能梗着脖子，像牛眼似的瞪着。对上他的目光，她陡然的意识到。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路海遥看到那双原本应该是蓝灰色的眼眸，头就像撞进了钟里。嗡嗡的将她浑身从上到下震得晕晕乎乎。一双手将她推到时间的轨迹上，她感觉到四周的景物在无限的倒退，最后只剩下五彩斑斓的彩色光晕。什么树呀，虫鸣鸟叫呀，人声呀，都在她面前变成了虚幻的。最后是那些蠕动的魔鬼腾。看起来似乎也不是那么恶心了。

“我....”

她刚要说什么，就看到海曼轻轻笑起来，那个表情就像运动员在终点的时候，卸下负担的释然，他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不对，你知道什么？”

路海遥惊悚了，她感觉到那片薄雾穿过自己的胸膛。她立刻愣在原地，因为尽管没有温度，但是那种像羽毛，像蝶翼的轻柔一片，就那样落在她的唇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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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海遥花了很长的时间调整好了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