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定在五一假期,考虑奶奶年纪大了,不适合长途奔波,两人最终决定在北城的一个教堂里举办婚礼。
从婚纱到婚戒再到婚礼的整个流程,都由秦屿池一手负责,他好像比慕昭自己还清楚自己的喜好,婚纱的款式是她最偏爱的抹胸式,有长长的拖尾和头纱,裙摆上镶着很多的钻,是他亲手设计的,慕昭看到后很喜欢。
其实慕昭并不太注重这种形式,她的思维比较简单,甚至觉得举办婚礼很累,但是和秦屿池举办一场婚礼,还是很期待的,有种把彼此昭告天下的仪式感。
婚礼没有请很多人,他们俩的亲人都没剩下几个,朋友的话也只请了亲近的——那些无关紧要的路人甲,慕昭并不想请他们被指指点点。
秦屿池对此毫无意见,只要是和她的婚礼,无论怎样都好。
举办婚礼的前两天,慕昭坐在他怀里看电影,秦屿池从后面有一下没一下地亲着她的耳朵,痒的慕昭想躲,又被她扣住双手不准动弹。
密密麻麻的吻从耳朵向下,蔓延到她白皙修长的脖颈,慕昭推搡着他,小声提醒道:“后天要穿婚纱,不能留下吻痕。”
秦屿池低笑了下,声音更哑:“我今晚轻一点。”
慕昭眨了眨眼,“那你要保证不能咬我。”
“好,”秦屿池拉着她的手,翻身把她压到身下,嗓音又哑了一个度,“如果能忍住的话。”
事实证明,秦屿池在床上说的话可信度为零,她不准他亲的地方他就磨着她,半引诱半蛊惑地逼她松口,慕昭经不住他这样的折磨,伸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主动去亲他的喉结。
耳根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成了催化剂,秦屿池的唇继续往下面亲,一切仿佛水到渠成。
但一阵铃声,忽然将暧昧的氛围打破。
“……”
慕昭的大脑忽然清醒。
仰头看着他有些黑的表情,小声提醒他:“电...电话。”
秦屿池的视线仍盯着慕昭的锁骨,像是在思考不管这个电话继续下去,还是去把打电话来的人骂一通。
慕昭又推了他一下,“你快去接啊。”
秦屿池神色不爽地从她身上下来,拿起手机接了电话,扫了眼来电显示。
陆淮之那个傻逼的电话。
“怎么这么晚才接?”陆淮之声音还有几分不满,但不知道想到什么,语气突然变的殷勤起来,“兄弟,听说你后天结婚,恭喜啊!”
“听说?”秦屿池不耐道,“你不是伴郎吗?”
“……”
“哦对对对,我是伴郎来着,”陆淮之又随口扯了几句有的没的,最后暴露真实目的,“就那个,沈思柠会来吗?”
秦屿池的耐心告罄,半句话也不想跟他说,这傻逼就因为这件事大半夜不睡觉打电话打扰他,刚要把电话挂断,又听他多说了句:“你帮我问问嫂子。”
手机开的是外放,他说的话慕昭听得一清二楚,但她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看向秦屿池,用眼神问他,要不要回答。
秦屿池点了点头。
慕昭才说:“嗯,我给她发了请柬,学姐说会来。”
电话那头,陆淮之的声音激动起来:“好好好!谢谢嫂子!新婚快乐!祝你们早生贵子!”
挂断电话后,刚才的氛围被这一通电话打的干干净净,秦屿池“砰”的把手机扔回桌面,就听到慕昭八卦地问:“陆淮之不会还喜欢学姐吧?”
秦屿池把她捞进怀里,随意的道:“谁知道。”
“学姐前段时间离婚了,现在是单身,”慕昭说,“他现在如果去追求学姐的话,算不上男小三。”
秦屿池嗤了声:“沈思柠看不上他。”
“为什么啊?”慕昭追问。在她的概念里,陆淮之的条件还是很顶尖的,无论是外表家世还是个人能力,都很优秀。
秦屿池眯着眸,不满他一直在问别的男人,“你怎么对他这么好奇?”
“……”
这是吃哪门子的醋?
慕昭凑到他下巴上亲了一口,讨好地说:“你就告诉我嘛,我不是对陆淮之好奇,我是对学姐为什么看不上他好奇。”
“……”秦屿池看着她笑的像只小狐狸似的,满脸的狡黠,用力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慢条斯理地道,“沈思柠第一眼对他不感冒,他再怎么做也不会对他感冒,感情又不是别的,不是付出的越多回报就越多。”
“相反,有的人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她全部的爱,而有的人拼命讨好,也分不到她半个眼神,”秦屿池见她面露迷茫,亲了亲她的发顶,“感情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慕昭仰起头看他,反驳道:“可是我喜欢你,我努力考上和你一样的大学,主动和你告白,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所以努力还是很有用的。”
秦屿池低笑了下:“那是因为我爱你啊,傻瓜。”
婚礼的前一天,沈思柠专程从江城飞过来,晚上慕昭请她来家里吃饭。
不知道这个消息是谁泄露的,饭刚做好,陆淮之赶了过来,他手里拎着礼袋,笑的很温和:“嫂子,介意我来蹭个饭吗?”
慕昭:“……”
她无语凝噎,也不好赶人,就把人放了进来。
陆淮之一眼就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的沈思柠,比起八年前,她看起来更端庄优雅,脊背笔直,简单的墨蓝色衬衫穿在她身上更显得高贵。
可莫名的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但第一眼吸引陆淮之的是——她剪了头发。
原本的长发变成齐耳短发,黑色短直发落在脖子里,看上去非常柔软。
这些年,他一直刻意避免自己去关注她的消息,他只知道她如愿以偿,嫁给她爱的那个男人。
他不想知道她和他的丈夫感情有多好。
既不想知道她得偿所愿,嫁的那个男人和她恩爱。
又不想知道,她过得不好。
索性不去关注她的信息。
可...就在昨天,他意外得知,她离婚了,说明她不爱那个男人了吗?
或许是他从进门就一直盯着自己,沈思柠被看的有些奇怪,莫名其妙地问:“你是...?”
“……”
慕昭看了眼陆淮之近乎皲裂的表情,拽了拽秦屿池的袖子,用口型问他:“我们要不要离远点?”
秦屿池扯了扯唇:“不想看戏?”
慕昭想了想,点点头:“想的。”顿了下,她又说,“可是这样我觉得不太好,我们还是先去卧室里躲一会儿吧。”
等两人离开后,陆淮之勉强从打击中恢复,他走到沈思柠对面的沙发坐下,咬牙切齿地道:“陆淮之。”
沈思柠盯着他看了几秒,在脑海里搜索这个名字,忽然反应过来:“哦,是你啊,”顿了顿,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太久没见,你变了很多。”
□□年没见,自然变了不少,但要说变的认也认不出,那未免有点离谱。
唯一的解释就是不熟。
沈思柠跟他真的不熟,满打满算也就见过五六次,好像还有一次这人说喜欢她来着,不过她记得她明明白白地拒绝了啊。
陆淮之紧盯着她,眼眸暗下去,“我听说你离婚了。”
沈思柠也看着他:“嗯。”
安静几秒,陆淮之喉结滚了滚,“我......”
他刚开了个头,沈思柠打断他,有些好笑的问:“你不会...还喜欢我吧?”
要不然怎么解释,□□年没见过的陌生人,上来就问她的婚姻状况?
陆淮之的眼眸更暗:“如果我说是呢?”
沈思柠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忽然觉得很荒唐。
她不择手段也要爱的人,从没说过爱不爱她。
眼前这个仅有过几面之缘的人,却说还喜欢着她。
太有趣了。
“得了吧,我不喜欢比我小的。”沈思柠说。
“……”
这也能算拒绝的理由?
他和她明明同岁,只是差了几个月而已。
陆淮之:“我就比你小几个月,也算不上姐弟恋吧。”
沈思柠看着他愤懑又委屈的表情,倒是真有几分情根深种的意思,她看着他,真诚的道:“说实话,我对你真的没感觉。”
“一点都没有吗?”
“你要听实话吗?”
“……”
陆淮之一口气闷在胸口,看着对面神色淡淡的女人,有些恶意地问:“你怎么会离婚,你当年不是说很喜欢他吗?不是说绝对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吗?”
“后悔谈不上,人总是会美化没被选择的那条路,如果我没有嫁给他,肯定会无数次设想嫁给他会是什么样儿,后半生遇到他不敢保证不精神出轨,”沈思柠无所谓地摊了摊手,“现在,不会了。”
陆淮之看了她一会儿,“要不你也跟我谈一场,如果我觉得你其实也就那样,就不会再对你念念不忘了。”
“……”沈思柠笑出声,“那你要排队了。”
“啊?”
“我前夫也追求我呢,”沈思柠说,“你如果能把他赶走,让他别来烦我,我就考虑考虑。”
陆淮之陷入沉思。
“开玩笑的,你还真想啊,”沈思柠语气无奈,“他是个疯的,损人不利己的事儿也能干得出来,到时候你们陆家会被他针对的。”
“你们不是离婚了吗?”
“是啊,但是这不妨碍他控制我的生活,他给我最大的自由就是——要么一个人过,要么跟他过,”沈思柠扯了扯唇,有种妥协的敷衍,“他拿强权压我,我斗不过他,我能怎么办。”
陆淮之还想说点什么,但沈思柠一句话结束了话题:“我真的对你没有任何的意思,也不想和你有任何的纠缠,你也不必充当骑士去找他算账什么的,如果你因为我受到伤害,我会有种被道德绑架的感觉,所以希望今天是我们最后的对话。”
说完,她起身,朝餐厅走去。
陆淮之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眼神有几分微微的失神。
婚礼如期而至。
慕昭换完婚纱,就被造型师按在椅子上做妆造。
沈思柠从镜子里看着她,面上挂着笑:“紧张吗?”
慕昭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有点。”
慕昭原以为她不会有多紧张,毕竟他们已经在一起这么久,结婚证也领了快有半年了,只是一个仪式而已,怎么会紧张呢?
可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她就醒了,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带着说不出的慌乱。
沈思柠手掌放在她肩膀上,温和的笑着:“紧张是正常的,不紧张才不正常,心如止水的参加婚礼,会不幸福的。”
顿了顿,她替慕昭理了理长发,“昭昭,新婚快乐。”
慕昭怔了下,脸上扬起笑:“谢谢学姐,你也是。”
第二个进来的是江述白。
难得见他一身正装,慕昭还愣了下,笑着夸了句:“没想到你穿正装这么帅气。”
江述白看着她穿婚纱,眸底闪过一丝惊艳,“很美。”
慕昭被他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又简单地聊了几句,江述白就离开了。
临走前,他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忽然想起来很多年前,她跟秦屿池分手,他去找秦屿池打架。
全程秦屿池都没还手,由着他下死手。打到最后,江述白实在没了力气,低头睨着他:“如果你这次不要她,最好能保证这辈子都不后悔。”